“哥哥,再有不到一裏的路程,便可到汴粱城了。”
車廂外忽然傳來牛皋的稟告聲,蕭唐聞言訕訕一笑,並對一同坐在廂車內的燕青、許貫忠道:“乙、貫忠,既然快到汴京,待閑時咱們再切磋棋藝。”
燕青與許貫忠聞言對視一眼,他們兩個強忍住笑意,並齊聲莞爾道:“好,便依哥哥的。”
返至汴京的歸途上一路無事,反倒讓前些時日有許多事宜去打理的蕭唐直感煩悶。為了解悶蕭唐時而與王進論些拳腳短打、槍棒之術。王進原是資曆頗深的禁軍教頭,在汴京禁軍傳授軍健武藝時日甚久,是以他不但實戰本領已算是一流猛將,也更善於言傳身教,論析諸般兵器的技法長短,也著實讓蕭唐受益匪淺。
可是蕭唐時而也會喚許貫忠、燕青過來與他對弈解悶,然而圍棋一道十分講究悟性,心有杼機、知微見著的許貫忠雖然性情隨和淡泊,可他對於棋局大勢的掌控拿捏的十分準確,蕭唐在與許貫忠對弈時,時常在不知不覺中便已落得個大輸特輸;
而諸行百藝、無有不精的燕青竟然棋術也十分了得,更讓蕭唐來氣的是按燕青自己的法,他也隻是出於好奇才胡亂學了幾手。可是在與蕭唐對弈中,饒是蕭唐能占得一時上風,燕青便立刻頻出鬼手妙著,轉眼間便能將戰局立刻扭轉過來
隻是粗通棋藝的蕭唐自打與許貫忠、燕青對弈,竟然連一場也沒贏過。如果對弈中能勝個幾場還能有個盼頭,可是這屢戰屢敗的滋味也讓蕭唐愈發感覺索然無味。如今既然已快到了汴京,蕭唐這個臭棋簍子,倒也終於不必再被兩個兄弟在圍棋上麵吊打了。
由於蕭唐並未身故的消息先於他傳到了東京汴梁,待抵達京師前一日,蕭唐也派出親隨先行快馬趕至汴京,通報自己一行車仗翌日即將達到汴梁。當廂車進汴京北陳橋門內,走出車廂的蕭唐就因眼前所見到的景象而看得一怔。
平素繁花似錦的汴京城中,此時更有大群的百姓摩肩接踵著齊聚於陳橋門口,但見人山人海、萬頭攢動,就好像是京師內上元、盂蘭盆等佳節時那般的熱鬧喧嚷。
百姓之中有識得蕭唐相貌的人忽然發了聲喊,立刻便有大批的百姓向前湧去。在長街兩旁竟然還有官差衙役在維持秩序,硬生生讓出了條道路能讓蕭唐一行車仗順利進城。
蕭唐也實在沒料到京師中百姓迎接自己的排場會如此隆重,其實一切皆事出有因,畢竟蕭唐在當年敢在汴京鬧市中掌摑橫行無忌的高衙內後,他在汴京中的名聲便開始驟然飛升起來。
何況還有蕭唐手下管事拚命三郎石秀施以雷霆手段,將汴京市井中大多欺淩善弱的城狐社鼠給收拾的服服帖帖,卻也不似以往的惡霸那般向城內的商賈訛詐勒索。高衙內、牛二、王慶這幾個在汴京臭名昭著的人物雖然都沒證據是蕭唐所殺,可是他們生前挨個也都曾被蕭唐教訓得狠。根據市井間廣為流傳的道消息,汴京城內的百姓也都樂於相信是蕭唐這個在黑白兩道上能呼風喚雨的任俠暗中出手,才除了那幾個禍害百姓的惡霸。
尋常販夫走卒本就對些離奇的故事甚為關心,前些時日北地還傳來訃告蕭唐在出使遼國時遇難,也著實讓汴京中不少百姓扼腕歎息過。可後來卻又傳來喜訊蕭唐死地還生,而且這個在汴梁城中教所有百姓耳熟能詳的人物在今日便可抵達京師。驚喜之下汴京中的百姓又怎能不齊聚前來,一探個究竟?
本來駕馬走在車仗最前麵的牛皋登時傻了眼,他長這麼大還頭一次見到過這麼大陣仗。眼見對麵呼啦啦又有群人一哄而上,他下意識的擼袖抱拳,又對著來得那些看似是當官的傻愣愣道:“我各位相公、各位鄉親,恁們這是咦?原來三郎也來了。”
提前護送蘇瑾娘等蕭唐家眷返回京師的石秀打眼一瞧,覷清騎在馬上那黑漢子正是牛皋,便立刻笑道:“原來哥哥把你這牛黑子又帶回汴京來,隻怕今晚為哥哥接風洗塵而準備的庭宴還須多備些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