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虎聞言眉頭立刻擰成老大一個疙瘩,他寒著臉又向秦升問道:“那你可知嘯聚於太行山左近那幾路人馬是甚麼底細?”
秦升回想一番,道:“田大頭領,太行山左近那幾處兵馬,為首的那幾個人喚作‘臥山虎’傅選、‘鬼狐狸’孟德、‘丈八腿’劉澤、‘鐵膽’焦文通,那些廝鳥之中,不是兩河忠義民兵團練的教頭出身,便是原來就在綠林中打踅的強人。原來做的鄉勇首領的,據也是不耐當地官府盤剝壓榨,索性便率領鄉民集落草綠林,開山設寨。
可是那些人雖然也算是綠林中人,可是卻甚少尋覓平常百姓劫掠剪徑,他們要麼打破太行山附近大戶家的莊子,要麼便直接攻打治下縣城。自詡隻是因受不得平官府鳥氣這才嘯聚山林,卻不害良善百姓性命的綠林義軍。是以大頭領就算有心思招募,隻怕”
秦升隻把話到一半,旋即又抬頭瞧了瞧田虎的臉色。畢竟田虎糾集各路強人不止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管他是甚麼朝廷官吏還是老弱婦孺盡可殺得,雖如今他們也算是河東路聲勢最為浩大的一夥賊軍,可是按田虎等強人頭領四處劫掠燒殺毫不顧忌的行徑,太行山那幾路人馬恐怕隻會瞧他們不起,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前來投奔田虎入夥?
田虎聽罷重重的冷哼一聲,依他的性子,平常也對那些江湖中那些明明是落草為寇,卻又自以為是甚麼俠義道的人物最為厭惡。在綠林中討活路,憑的就是刀口子舔血,靠搏命換來能活出個奔頭的勾當,都他娘的做起強盜的行當,卻偏要鼓吹自己投身綠林是鋤強扶弱,這與當做婊1子還要立牌坊又有甚鳥分別?
“甚麼綠林義軍,放他娘的狗屁!那幹鳥人若是不識個抬舉,就是要觸我田虎的黴頭!待老子占得河東幾處州府與官府大弄之後,自會尋那廝們理會!”
田虎麵色陰沉,又寒聲道:“不過現在最為要緊的事,還是要打破了綿上縣的城池,屆時亂刀剮了蕭唐那廝,也正可教官軍膽寒勢墮!”
在場吉文炳、安士隆、秦升、赫仁、寇孚等強人頭領聞言都轟然領命,在田虎身旁的田彪也桀桀冷笑數聲,他抽出腰間的鋼刀,並向石室山下近萬名賊人暴聲疾呼道:“的們,你們可都聽清楚了?草他娘的,金帛糧食都是大戶人家的,漂亮標致的娘們也都是那幹狗官大戶的,偏生咱們卻要慪官府權貴的鳥氣!咱們在綠林中打踅,每日還生怕被官軍砍掉腦袋!
肩膀都他娘頂著一個腦袋,憑什麼那廝們就能活得快活,咱們卻朝不保夕?搶他娘的!殺他娘的!幹他娘的!隻要打破了綿上縣城,不知錢糧女人都是咱們的,再剮了蕭唐那廝,他率領的那夥禁軍便如河東那些窩囊官軍那般也都垮了,屆時誰還能攔得住咱們?待我大哥占了河東割地稱霸,咱們這些把腦袋掖在褲腰帶上要幹大事的,那才算活得有個出豁!!!”
田彪振臂暴吼罷了,河東賊眾大多也都跟著他嚎叫起來。他們在瘋狂響應田彪的同時,心中暴虐凶殘的獸性也似完全挑動出來,這群本就靠燒殺劫掠為生的強盜,在此時更像是一群嗜血食人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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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上縣城中,蕭唐又來到了縣衙中與本地的知縣官相會,前去與他商討抵禦隨時有可能殺上門來的河東賊眾。
綿上縣的知縣官姓李,三十五六歲的年紀,他麵容清瘦,雙目湛然有神,也是一副削瘦的身材,觀其眉宇氣質倒也是似個精明能幹的文官。按蕭唐想來,前番有綿上縣官軍嘩變,這些時日縣城上下又時刻擔心大批賊眾會攻破城池,在這般處境下李知縣兀自能調派有限的人手,維持縣城內外的騷動沒有進一步擴大,想必也是有些真才實幹的官吏。
可李知縣畢竟隻是個文人,於統兵防禦之道上不甚精通,他本來也日夜擔憂縣城人力寡薄,難以抵擋人數眾多的賊人。聽聞統率諸路官軍開赴至河東的主帥蕭唐也來到了綿上,李知縣自然是又驚又喜,在與蕭唐攀談了幾句之後,李知縣也顧不得客套,便開門見山,直接向蕭唐起綿上縣城的守備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