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賤人命的狗賊,此時你這廝們已是上無路、下地無門,兀自還要生歹念害人!卻不知我家哥哥早有準備,如今也不怕你飛了去!”
坐在房梁上的那個矮怪漢嘿嘿冷笑著,自然便是與蕭唐聚義的一眾兄弟之中最擅長飛簷走壁、潛行探視的鼓上蚤時遷。不久前蕭唐從那被俘虜的差役口中關押劉法的去處,便吩咐時遷再施展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潛進牢城營來一探究竟,此間軍寨牢獄為防範囚徒出逃雖然森嚴,可也不是甚麼要緊的軍鎮城池,對外防備卻不算如何嚴密,憑時遷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的潛行進來,也並非甚麼難事。
楊三雖然沒料到青州兩山的兵馬中竟有如此人物,竟能悄然無聲潛進牢獄而未曾教人發覺,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絕不甘心束手待斃,又狠狠一咬牙,嘶聲道:“衝過去!這廝隻一個人又懼他個鳥!?”
身後差役聞言本待硬著頭皮往上衝去時,時遷卻又隨手一拋,將罐猛火油從房梁上方丟擲下來,“啪嚓!”聲碎響過後,又是個點燃的火折子被淩空丟下。猛火油一沾得火星,登時躥起團熊熊烈焰,衝在最前麵的兩個獄卒躲閃不及,立刻被凶焰吞噬,並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聲!
猛火的熱氣撲麵而來,楊三與剩下的幾個差役也都不由的倒退了數步,這個時候他們卻忽然聽見周圍的牢獄都爆發出歇斯底裏的吼叫聲來。
“殺!殺得好!殺光了這般畜生!!”、“老開眼呐!惡有惡報,不管來的是哪個好漢,快宰了這群歹事做絕的殺才!!!”
隨著趴在牢窗前向外覷探的囚徒越來越多,現在他們大概也都能察覺到外麵到底發生了甚麼?有些囚徒通過牢窗望將平素致使著那些獄卒差役對他們炮製折磨的沙門島牢城營寨主楊三臉上竟然露出驚慌之色,滿心的怨毒與仇恨頃刻間便爆發開來!
長年累月的屈辱與折磨在這一刹那終於得以宣泄,那種仇恨的情緒伴隨著癲狂的叫聲在周圍的牢獄中迅速傳染開來,越來越多的囚徒赤著雙眼,甚至握著牢窗木柵發了瘋一般的吼叫著,就似是群困在牢籠中暴怒的野獸一般,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將楊三並著那幾個差役生吞活剝了!
那些往日凶神惡煞的差役聽著周圍狂亂癲瘋的咆哮聲快震破耳膜,就似是被無數索命的厲鬼團團圍住,他們盡皆心膽俱裂,嚇得呆立在當場不敢動彈。專好殘害折磨他人取樂的楊三也驚懼得臉色發白,他不時的左右張望著,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忽然又聽見在自己身後有囚徒高聲叫道:“瞧!那是戴著獬豸麵具的,來的是全羽大頭領!是青州兩山的好漢要來殺光這群合當千刀萬剮的狗賊!”
楊三聞言連忙轉過身來,他眼見有無數強人也奔至牢城營中北麵關押囚徒的區域,那夥兵馬擁簇著那個麵戴獬豸麵具的綠林數山共主“全羽”步步逼近,饒是楊三想逃,可是身後又道火牆阻隔,周圍的監牢內也盡是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的配軍囚犯,此時也早已是無路可逃。
石秀此時薅著被俘虜的那個差役推搡到了前麵,而那個本來被嚇得噤若寒蟬的差役一見楊三,便立刻把手一指,並尖著嗓子告饒道:“諸位好漢!那廝便是沙門島牢城營的楊寨主,點視廳、抄事房,還有關押劉經略的囚牢等去處人都已教諸位好漢知曉,隻求能饒人一條性命!”
蕭唐見也不理會那差役,他綽起手中長杆陌刀一步、一步的向楊三踱步走去,而蕭唐隻走出數步時,在他身後的石秀便順手一刀,將那哀告討饒的差役給剁翻在地!
楊三倒抽了一口涼氣,情知事到如今隻怕已是凶多吉少,在他身旁的那些差役各個也都拋了兵刃,先後跪倒在地上哀告乞降。牢城營中其餘獄卒廂兵半數被殺、半數降伏,往日把持著對沙門島上配軍生殺大權,喜好肆意欺淩囚徒的這些官門凶吏,現在他們的性命反倒都要落到蕭唐等一眾綠林好漢的手裏。
隻要能讓我活過今日楊三腦中飛快的轉著,他忽然開口道:“全大頭領!的雖是官門中人,卻也敬服恁在江湖中的威望,聽恁是為搭救劉法劉經略而來?雖然人不知全大頭領為何要周全劉經略的性命,可是也願與恁做個人情!沙門島牢城營好歹也是由朝廷設立,隸屬京東路帥司治下的官獄營寨,饒是全大頭領統管數山、兵強馬壯,可是要打破官門下的牢城寨子,此事也是非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