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謙單坐在天牢的監獄裏,看著這陰森潮濕的牢房,漠然的神情透露出無窮無盡的悲哀。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在獲勝的奏折發出去多日也沒有回應後,趙伯謙就知道要出事了,身在官場多年的他當然知道刻意壓扣奏折的人是誰,當然也猜的到他想幹什麼,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猛。
自己打贏了仗,得到的卻是全家下獄,就算這是太子的陰謀,但是也未必太有效了吧,皇上應該不可能這麼容易上當啊,這一切是為什麼,為什麼。
這陰森的天牢,也不知道曾經關過多少功臣名將,終於,現在是輪到自己了。也許,已經是遲了。
可是自己一生忠心耿耿,到頭來卻連自己的至親都保不住,真是不明白自己半生所做所為究竟對還是不對。
自己的家屬親人就關在對麵的牢房裏,自己看的見他們,可是卻再也無力去保護他們了,尤其是自己的兒子,他才十歲啊,從小就重病纏身,想不到到頭來卻要為自己陪葬,自己真是好恨,好恨,自己又算什麼父親。
可是兒子看上去卻一點也不驚慌,靜靜的躺在他母親的懷裏,麵色十分安詳,也許在他這個從小多災多難的生命裏,早一點終結或晚一點終結並無什麼分別吧。
哎,算了,即來之,則安之。已成定局的事,聽天由命好了。
“父皇,兒臣願意以身家性命作保,趙伯謙決不會背叛大明的,請父皇明鑒!”養心殿內,賈王朱賈子神情激動,慷慨陳詞,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朱元璋神情漠然,沉默不語。
在他下旨捉拿趙伯謙全家之後,就陸陸續續的有朝中大臣或王親貴族為他求情,朱元璋知道趙伯謙為官一向人緣極佳,從不結仇,和他交好的大臣還真是不少。
朱元璋為了避免麻煩,下旨不見任何求情的人,讓那些求情的人有話無處說。
可是當他在將趙伯謙押解回京後下旨要將他問斬後,終於有兩個人憋不住了硬要見朱元璋為趙伯謙求情,這個兩個人就是朱賈子和朱棣。
朱賈子苦苦哀求朱元璋網開一麵,最低限度也請朱元璋準許他將這件事查一查,言辭悲切,意態堅決,真是膽子包天。而朱棣的言辭雖然沒有朱賈子堅決,但是同樣是懇求朱元璋可以法外開恩。
可是朱元璋就是始終不表態,一聲不吭的坐著,在漠然的聽完朱賈子和朱棣的那一遍又一遍的說辭,終於開始發話了:“趙伯謙的事,朕已經查清楚了,根本沒什麼可懷疑的,他是罪有應得。”
可是朱賈子決不是這麼認為,急道:“可是,父皇…………。”
話未說完,已被朱元璋抬手製止,朱元璋不悅的道:“賈兒對此事仍有疑慮,是在懷疑朕做的不對嗎?”
朱賈子抬起頭來就欲開口,一旁的朱棣一驚,深知朱賈子是個直腸子,當真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隻怕他真就要說出些惹怒天顏的話語,不但保不了趙伯謙,隻怕連他們自己也搭上去,急忙搶過話頭,喊道:“父皇明鑒,賈王兄絕無此意,父皇英明,決不會錯的。”
看著朱元璋臉色稍緩,朱棣接著道:“不過此事也太過突然,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加之趙伯謙素來忠心耿耿,兒臣猜想其中可能另有隱情,還請父皇三思。”朱棣一口氣說完,心想用些委婉的語氣勸奏,想來朱元璋不會責怪。
可是他就偏偏猜錯了,朱元璋聽完朱棣的話竟然勃然大怒,吼道:“忠心個屁,趙伯謙這個家夥身受皇恩,不思回報,反而勾結蒙古蠻夷,罪該萬死,棣兒你竟然還為他求情,真是夠糊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