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養心殿內,空空蕩蕩;幽暗的燈火輕輕晃動,給這個本該是輝煌聖潔的宮殿增加了一絲陰暗的鬼氣,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當離開了‘摘星樓’後,心急如焚的朱允文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皇宮大內,剛一回宮,朱允文便迫不及待的招來太常侍卿黃子澄進宮麵聖,而當黃子澄抵達之後,朱允文便又立刻將養心殿內的閑雜人等全數摒退,獨留下黃子澄一人侍駕。
此時的朱允文心情真是差到底了,混亂糟糕的局勢令得他心亂如麻,為了理清自己得思路,朱允文就根本不對跪在階下的黃子澄說上一句話,整個人隻是坐在那裏閉目養神,努力靜心。
隻可惜到了此時,朱允文又豈能靜得下心來,雖然是緊閉著雙眼,但是朱允文坐的姿勢卻是異常的端正,四平八穩,毫無半分悠閑之感,怪得足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議;若非此時已是時至深夜,隻從他的坐姿來看的話旁人還以為此時的朱允文正在臨朝聽政呢。
悠閑的麵容,緊張的姿態,這矛盾之極的組合竟然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由此也可見此人現在的心緒是多麼紊亂了。
如果一個帝皇的心開始紊亂的話,那就意味著有些臣子肯定要倒黴了。
道理上是如此講的,但是實際上此時的朱允文就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因為他還是要等,如若不能讓他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經過,他是不會做出任何表態的。
等!等!…………
真是一個難受到的極點的字,恨也恨死它了。
終於,在伴隨著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音之後,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便在養心殿的大門之外緩緩的響起,以著一道卑謙之極的語調說道:“啟奏皇上,天誅副盟主以及座下殺手請求叩見陛下。”
一聽這句話,朱允文那原本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一股熾烈的電光猛的從內裏綻放出來,張口便惡狠狠的道:“叫他們滾進來!”
足以讓人心髒爆裂的一句話,直把跪在階下的黃子澄嚇得差點沒癱下去;明白到了天威竟然震怒至此,黃子澄頓時隻感到心下一片冰涼,一股自靈魂深處狂湧而出的恐懼感不由自主的令得他冷汗暗冒,心驚膽戰。
隨著宮殿大門的逐漸打開,五個神態各異的人便從外麵邁步進來,他們眼見天威當前,個個不敢怠慢,隻走上了幾步便一起跪了下去,聆聽皇上的訓話。
朱允文此時憋了一肚子的氣,哪裏還會有什麼訓話的心情,無處發泄之下朱允文隻能狠狠的各從他們五人的身上瞄了一下,然後便怒氣十足的吼道:“副盟主,你馬上給朕一個滿意的解釋!”
“是,是,皇上!”從未見過龍顏如此的大怒,副盟主便知道此時的形勢已是萬分緊張,為了自己的項上人頭,副盟主就再也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隻得一五一十的將剛才燕王府內發生的一切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即不敢缺斤少兩,也不敢添油加醋。
“恩。”聽完副盟主的一番彙報,朱允文的臉色便開始陰晴不定,並未對此做出什麼表態,隻是眼望著匍匐在地的紅藍雙衫客道:“如此之說,你們都沒有出戰了!”
“皇上!”見到朱允文此時竟把剛出鞘的矛頭對向了他們,紅藍雙衫客登時嚇得半死,渾身發抖的哀聲奏道:“皇上,微臣等原本請求要出戰的,是副盟主執意不許,所以我們才………”
“好了。”這些情況副盟主也沒敢隱瞞,朱允文已是完全了解了,當下打斷了紅藍雙衫客的哀求,冷聲說道:“朕知道原因,也不怪罪你們,退下吧!”
“是。”真是天恩大赦,此時朱允文這一句‘退下’的話語,在紅藍雙衫客聽來簡直就比瑤池仙曲還要好聽,明白到了皇帝已經不怪罪他們了,二人當即連聲謝恩,頻頻叩首,逃也似的去了。
摒退了雙衫客後,朱允文便將銳利的目光再度射向了另外那兩個跪著的人,冷冷的開口問道:“你們二人既然是出戰的,那就把你們拚鬥時的感覺都講出來吧。”
“是,皇上。”另外的二人抬起了頭來,原來竟是蕭子期和那位金帶殺手,這兩位勞苦但是功不高的家夥此時的形狀那可是真叫難看,如果再說得難聽點的話,那就叫狼狽之極。
而所有人中就以蕭子期受傷最重,此時的他麵色慘白,渾身戰栗,一半是因為天威當前,一半卻是因為內傷沉重,尤其是那隻已經不翼而飛的左臂,更是一個已經永遠無法治愈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