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聽到了趙飛雲整晚都在療傷之後,淩寶兒的臉上登時顯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神色,麵泛紅霞的輕訴道:“這就好,這就好。”
“嗬嗬。”趙飛雲見狀暗暗的一笑,柔聲輕問道:“對了,寶兒姑娘,不知道尊師這幾日都在做些什麼呀?”
“師父啊…………”淩寶兒聞言麵上略顯無奈之色,苦笑著道:“師父自從上次和趙公子談過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渾天鑒地室’中閉門不出,我們也已經有好幾日沒見到他老人家了;就連昨夜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老人家也沒有任何的動靜,今天我和畫師兄之所以會來還是琴師兄吩咐的。”
“這樣啊。”趙飛雲和道衍和尚對望了一眼,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淡淡的道:“看來尊師是在推算未來的運勢,好以此來做出決定啊。”
眼看著淩寶兒聞言後也點了點頭,一旁還沒有興奮完的朱玉婷當即滿心不悅的插嘴道:“這個石天機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們都已經在這裏等了整整五天了,他也沒有任何的表示,真是討厭死了。”
“住口!”淩寶兒聞言美目一瞪,厲聲喝道:“不準侮辱家師!”
“哼,我說他又怎麼樣。”朱玉婷仗著己方人多勢眾,毫不在乎的叉著腰和淩寶兒對視道:“他本來就夠討厭的嗎。”
“你…………”淩寶兒聞言氣得玉麵發青,一改往日嬌柔的模樣,眼神銳利的盯著朱玉婷一字一字的哼道:“我不管你是郡主還是公主,隻要你敢說我師父的壞話我就決不饒你!”
“怎麼,難道你還想動手?”朱玉婷聞言幾乎要笑出聲來,愜意的道:“你也不看看四周都是誰的人,在這種地方你還想動手?”
“是嗎?”淩寶兒冷冷的輕哼道:“你四周有人嗎?我怎麼沒看到啊。”
朱玉婷聞言一怔,轉頭向著四下看去,登時驚訝的發現趙飛雲等人不知什麼時候都已經好似隔岸觀火般的退到了數丈之外,對二女的一切都裝成了一副看不見、聽不到的樣子。
眼看著朱玉婷眼中那氣惱的神色,淩寶兒在冷冷的一笑之後頗有威嚴的沉聲道:“看在你是趙公子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立刻向我道歉的話,我可以不教訓你。”
“你說什麼?教訓我?”朱玉婷收回了遠望的目光,毫不示弱的凝視著淩寶兒冷哼道:“你在開什麼玩笑啊,要教訓,也該是本郡主教訓教訓你這個小狐狸精才對!”說著,朱玉婷便猛的飛起了一拳,狠狠的對著淩寶兒打了過去。
因為淩寶兒喜歡趙飛雲的關係,所以朱玉婷從來看她都是極不順眼,此次難得自己如今功力大增,正好借個由頭來教訓一下這個討厭的情敵,一來可以出口惡氣,二來也可以驗證一下自己如今到底有多強。
厲烈的拳勁破空推進,所激起的拳風比之方才更加強猛,朱玉婷此招已經運上了全部的功力,決心在一招之間讓淩寶兒好看;不過今時今日的朱玉婷因為受到了趙飛雲的影響,性格比之往日已然大有改變,所以她這一拳雖然的確是威力十足,可是所攻擊的地方卻並非淩寶兒的要害,就算是打中了最多也隻是受一點皮肉之苦,並不會留下什麼難以痊愈的傷患,已是大大的留有餘地了。
而淩寶兒眼看著朱玉婷的玉拳來到了近前,在輕蔑的冷笑了一聲之後不避不閃的以‘四兩撥千斤’的絕妙手法輕輕的撥了一下,刹那間就令得朱玉婷就感到自己拳上的力量就如同泥牛入海般的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都一股莫名其妙的強猛力道推得連連後退,差一點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眼看著朱玉婷這種狼狽不堪的模樣,淩寶兒在不屑的輕哼了一下之後又從嘴裏冷冷的擠出了兩個字:“道歉!”
“去你的!”朱玉婷險些大出洋相,在那種羞怒情緒的作用下登時把一切都拋到了腦後,猛的施展出了‘大擒拿手’中的淩厲殺招,惡狠狠的向著淩寶兒狂攻了過去。
“哼哼。”淩寶兒對朱玉婷這種所謂的殺招不屑一顧,右手並起雙指如閃電般的點出,後發先至的刺中了朱玉婷雙手的脈門;朱玉婷一時之間隻覺得手腕發麻,雙臂空門大露的向著兩旁敞了開來;淩寶兒眼見機不可失,當即展開輕功如一片青色的雲彩一樣飄然來到了朱玉婷的身後,猛的伸手抓住了朱玉婷那大張的雙臂,狠狠的將其反擰到她的背上,同時伏身在她的耳邊輕輕的道:“看清楚,擒拿手應該是這麼用的。”
“放手!放手!好痛啊!”朱玉婷雙臂劇痛欲折,一身功力毫無用武之地,禁不住失聲痛呼了起來。
“道歉。”淩寶兒冷冷的道:“你道歉我就放手。”
“去你的!你這個………啊!”眼見朱玉婷不但不道歉還想接著罵人,淩寶兒在氣惱之下猛的抬了一下她反扭的雙臂,直痛得朱玉婷慘呼了出來;眼看著朱玉婷這種淒慘可憐的樣子,淩寶兒在得意的一笑之後又冷冷的哼道:“怎麼樣啊,郡主,你究竟道不道歉啊?”
朱玉婷雖然從來都是嬌生慣養,但是她的性子卻生得極為剛烈,寧願疼得冷汗直冒也不肯在情敵麵前示弱,拚命死咬著貝齒一言不發;眼看著事情陷入了僵局之中,趙飛雲在輕哼了一下之後當即走上了前來,微笑著道:“好了,寶兒姑娘,你教訓得她也夠厲害得的了,算了吧。”
聽到趙飛雲開口說話了,淩寶兒在輕輕的哼了一下之後當即緩緩的放開了受製的朱玉婷,眼看著趙飛雲嫣然笑道:“看在趙公子的份上,就這麼算了吧。”
“你算!我可不算!”朱玉婷雙臂幾乎被淩寶兒扭斷,心裏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惡氣,又衝了上來做勢欲打。
“好了。”趙飛雲一把攔住了情緒激動的朱玉婷,厲聲嗬斥道:“你也胡鬧夠了吧!”
眼見連趙飛雲也站在淩寶兒那一邊,朱玉婷一時之間隻覺得委屈之極,又哭又喊的叫道:“雲哥哥,她欺負我,你為什麼不幫我啊!”
“哎,郡主,這根本就是你不對,叫我怎麼幫你啊。”趙飛雲見狀無奈的長歎了一聲,伸手輕輕的揉捏起朱玉婷那酸痛的雙臂,淡淡的柔聲道:“這下知道厲害了吧;天外有天,別以為吃了一顆蛇膽就可以天下無敵,剛才要不是寶兒姑娘手下留情的話,你的雙臂就廢定了;怎麼樣,還疼嗎?”
“好多了。”朱玉婷聞言撇了撇小嘴,滿心不解的問道:“雲哥哥,我不是已經功力大增了嗎,為什麼還是打不過淩寶兒呢?”
“傻瓜,你以為功力高就贏定了嗎?”趙飛雲頗為無可奈何的歎息道:“如果力氣大的就能贏,那騾馬豈不是要比人還要厲害;寶兒姑娘她的功力雖然比你略為遜色,但是她卻懂得如何的運用,所以她就比你強多了。”
朱玉婷好奇的問道:“那她為什麼會運用得這麼好?”
“這是因為她有石天機這樣的名師指點。”趙飛雲淡淡的笑道:“所以她不但功力精純,根基也打得極為紮實;不過話說回來你的武功到底是誰教給你的呀,怎麼會爛到這種地步,幾乎連一點根基也沒有,這不是亂來嗎。”
“這是王府的教頭教的,他們說…………”說到這裏,朱玉婷好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雙眼放光的看著趙飛雲甜甜的道:“雲哥哥,你的武功那麼厲害,比那個什麼石天機可強得多了,不如你教我好不好。”
“什麼?”趙飛雲聞言一怔,略顯詫異的道:“你要我教你武功?”
眼看著朱玉婷連連點頭的樣子,趙飛雲突然笑了出來,微微的搖頭道:“要我教你武功也不是不行,隻不過你根本學不會。”
朱玉婷見狀急道:“不會的,雲哥哥,我很聰明的,保證一學就會。”
“這不是聰不聰明的問題,而是…………”趙飛雲說到這裏突然轉頭看向了正站在一旁的淩寶兒,微笑著道:“寶兒姑娘,能不能去拿一個碗來啊?”
“好的。”淩寶兒答應了一聲,當即走到一旁拿了一個青瓷碗交到了趙飛雲的手裏;趙飛雲將這個瓷碗放到了朱玉婷的頭頂上,動機莫明的說道:“你把你剛才用的那一招擒拿手再施展一遍。”
朱玉婷不明白趙飛雲這麼做的用意何在,但是她還是聽話的把剛才的那式擒拿手又施展了一次,可是她的身體剛一動彈,那隻頂在她頭頂上的瓷碗便歪歪斜斜的掉了下來;趙飛雲伸手接住了掉下來的瓷碗,看了一眼依然迷茫的朱玉婷,轉頭對著淩寶兒淡淡的道:“寶兒姑娘,你可以頂著這隻瓷碗再施展一次方才的身法嗎?”
“好的。”淩寶兒見狀也不推辭,當即接過瓷碗頂在了頭上,如蝴蝶穿花一般繞著朱玉婷的身體又轉了一圈,當她的身形立定了之後,朱玉婷登時驚訝的發現那隻瓷碗依然穩穩的頂在淩寶兒的頭上,連一點要掉下來的跡象也沒有。
“現在明白了吧。”趙飛雲伸手取下了瓷碗,眼看著朱玉婷驚異的表情淡淡的道:“要想練成真正的上乘武功,你的動作不但要夠快,還要夠穩;因為隻快不穩的招式就像沒有根的大樹一樣,隻須輕輕的一推就站不住腳了。”
“就好象你方才的一拳一擒一樣,雖然其速度的確很快,而且力道也很強,但是卻連一點穩定性也沒有,所以寶兒姑娘輕輕鬆鬆的就將其給破掉了。”
“‘穩’真的這麼重要嗎?”朱玉婷聽得疑惑非常,怔怔的問道。
“當然重要了。”趙飛雲眼看著這個傻得可愛的小郡主,微笑著回答道:“‘快’和‘穩’就好象‘正’和‘反’一樣,隻有兩者齊備才可以達到平衡的境界,亦隻有如此才可以在力量的控製上做到收放由心,運用自如,最大限度的發揮出內力和招式的精髓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