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水晨曦年少無知的時候,曾在百科上查過‘愛情’這個詞。
當時得到的答案是——“愛情是男女間體貌相誘、心心相印和情投意合的東西,它的先天條件和後天環境是缺一不可的。”
她也讀過不少關於愛情的詩,而且比較特別的是,水晨曦高中時讀過一篇叫《再別康橋》的詩,她一直尤為肯定那是篇愛情詩,即便老師無數遍教導她,那是抒情詩,是關於徐誌摩遊學後因歸國對英國劍橋大學的的懷念和不舍之情,並不是情詩。
可能是水晨曦倔強,她搜了很多的資料來肯定自己說法。但是她倍受打擊,即便這首詩是愛情詩,徐誌摩也不是寫給自己妻子的。而是寫給他在英國遇到的另一位女子,也就是所謂的情人。
他與真正的妻子沒見過幾麵,妻子為他生孩子他也對她毫無感情。這樣自私冷漠的徐誌摩,並不是水晨曦印象裏溫柔似水的男人。她對愛情失望了,那是第一次。後來,她的父母不斷爭執,讓她看透了愛情。唯一有點慰藉的大概就是三毛和荷西了。
然後,她被顧初所傷,再然後,她遇到了聞沉屙。
如若說前者是魅力四射的少年,後者就是沉穩內斂的大人吧。
但是聞沉屙給她帶來的巨大安全感,前所未有。她那一瞬間,就肯定了,聞沉屙——他一定與那些男人不同。
這是一種跨越了很多距離的執念,年齡、身份、社會地位。她那時還是十八歲退學少女,他是步入社會的心理醫生。
感慨萬千的水晨曦抬起頭目視著正等待聞沉屙上班的小愛。
在小愛心裏,愛情又是什麼樣子的呢?值得她這樣顛倒黑白,不顧一切的去追求。
如果換位思考,她會像小愛一樣為了挽留聞沉屙而謊稱自己跟他怎麼樣怎麼樣了嗎?
今早的聞沉屙來得晚一些,水晨曦並不擔心,她在進醫院大門的時候有看到他和董妮的男友在商量什麼。怕打擾他們,她自己先上來了。
顧初可能是在忙,出人意料的沒有跟來。也是,她可不信那外企會讓他遊手好閑到每次都過來陪著。
小愛一個人坐在對麵,不出聲,看起來比前幾次來要安靜多了。水晨曦就坐在她正對手翻看著聞沉屙放在醫院裏的小本子。聞沉屙一向喜歡與病人交談時用這個小本子做記錄,她也有的時候學他這樣做。
小本子因為經常被人握於手中背後的書脊有點發軟,翻開裏麵,全部是整齊的字體。說來奇怪,聞沉屙與那些寫字如畫鬼圖的醫生不同,向來工整到水晨曦都暗暗讚歎——一個男生要是寫得一手好字,已經很難了。在這個不管做什麼都會變得浮躁的社會,他就是不同的清流。
可她的愜意在隨手翻閱前麵之時消失的一無所蹤。
水晨曦,女,十八歲,抑鬱症。
這句話夾雜在很多病例之中並不起眼。
它是用黑色筆寫的,與紙麵的白色相比,真是幹淨到水晨曦心慌。她這時竟無厘頭的想起一個問題,賀卡果然不是聞沉屙寫的,他的字與那人不同。
後又將目光往下移,落在那行字的後麵。本來她和聞沉屙隻見過一麵,這一句話的概括已經足夠,她知道聞沉屙記錄這些的目的隻是方便以後查找相同病例,和整理的時候方便一些。
緊跟著這行字的是稍大一些的紅色字體,寫著——Psychogenic Amnesia。看起來比上一行要隨意一些,隻是個提示。
Psychogenic Amnesia?心因性失憶症。
他是這麼判斷的,沒錯,她記起來了,幾年前他就是這麼判斷的。
她還能隱隱約約記起他說,真正觸發她抑鬱症的事找不出來,也是治標不治本。
水晨曦深深呼吸一口,跐溜一下把那頁撕了下來。
對麵的小愛聽到聲音立刻往她這邊掃來。水晨曦沒有理會她打量的目光,隻是把手上的紙張揉成一個紙團,扔進了垃圾桶裏。小聲道:“這一頁髒了。”
小愛不置可否,低下頭又發起了呆。
以前的事無所謂,水晨曦要的一直都是現在,和有聞沉屙的將來。
說曹操曹操到,聞沉屙和董妮男友兩人推門走進來。聞沉屙敏感的皺起眉頭,有一瞬間往水晨曦的位置看去。水晨曦坐於位置上衝他點頭,與往常無什麼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