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名道姓告訴他，外麵受苦的孩子是他親生的，質問他怎麼舍得？
該恨水晨曦那一家的，他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湧上來一種想哭的感覺，欠了的債到底是誰欠誰，再也弄不清楚。
“他還在等你出去，李叔叔，康複之後，回來吧。”
回家？
去見那個自己欺負了那麼多年，不聞不問的孩子嗎？
可能嗎？
☆
“文石，你已經不需要在醫院裏待著了。”方蕭看著已經長大了的李文石，“你該去上學。”
幼兒園不讀就算了，小學不讀也算了，可是初中總該讀吧？
李文石撇嘴，根本沒聽進去，津津有味的看著書。
方蕭歎口氣，不知道怎麼勸好。他現在也很少有時間照顧李文石了，畢竟李文石的病也好了，不需要他看管。
這樣一個人在醫院得多寂寞？
“為什麼不去上學呢？”那麼多同齡人，總比在醫院好玩吧？
“我在等人。”李文石輕輕的回複。
方蕭坐到他身邊，“等誰啊？連學都不上？”
“等我的爸爸。”李文石轉頭問：“你覺得他會回來嗎？”
“......”方蕭沉默了一會兒。
“你覺得，他不會回來嗎？”李文石換了個問法，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沒有傷心和憤怒。
“我不知道。”方蕭搖頭，他不知道，他的父親會不會回來。
不想瞞他，也不想傷害李文石。
“恩，我也不知道。”李文石點點頭。“可是，晨曦姐姐說，他會回來的。”
“我相信她。”
方蕭拍了拍他的肩頭，“你別太信晨曦的話了，她啊......”想到帶著兒子卻還是活得精彩紛呈的水晨曦，他也不由笑了。
“算了，你還是信她吧。”水晨曦總有她自己的小歪道理。
偏偏很管用，現在已經坐到了跟聞沉屙一樣的位置了。
軍區總醫院都有兩個權威心理醫生了呢。
☆
幾年後，跳級上高中的李文石走在放學路上，身邊跟著一個蒼老的男人。
周圍的人都好奇的打量，不知道這兩個人什麼關係？爺孫？不像。父子？那也年齡差看起來太大了吧？
“文石。”
“爸爸。”
“你餓了嗎？”
“我想吃麥當勞。”
“給你買。”
“爸爸。”
“恩？”
“謝謝你回來。”
“......”
“爸爸？”
“......不客氣。”
老眼含淚的人，拄著拐杖，背卻挺得很直，向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