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說,風邪入體,思慮過重。”蘇氏原隻是風邪入體,竹媽媽看到老夫人的眼神之後,又加了一句。
“老夫人,您有什麼事,侯爺與兒媳自會替您分擔,您這又是何苦呢。您可得好好養著,早日康複才行,這府裏可少不了您。”董婉喻這話說得情真意切。
“說得好聽,連人影都沒見,何談分擔一說。”衛紹書語帶嘲諷。
蘇氏從小就告訴衛紹書,這侯府以後都是他的,他也一直這樣認為。隻是父親死後,繼承侯府的並不是他,而是他幾乎沒什麼印象的大哥。
理智上他知道長幼有序,父親又偏愛大哥,大哥繼承侯府是應該的。但情感上他無法接受,一直被認為是自己的東西,到頭來卻成了別人的,他反而是個尷尬的存在。
還有那些該死的奴才,衛紹霆回來之後,一個個跑去巴結討好。要不是還有他娘在,他估計已經被衛紹霆趕出去了吧?至於大嫂,那肯定與衛邵霆是一丘之貉。
“二弟,你就錯怪侯爺了。老夫人病了,也沒個人知會一聲,侯爺豈會知道,今日便早早上朝去了。說起來,我還想問問竹媽媽,這是為何?”董婉喻明擺是指竹媽媽失職。
“都是老奴的錯,沒有及時通知侯爺和夫人……”竹媽媽趕緊認錯。
“好了,是我讓竹韻不要驚擾你們的,又不是什麼大病。我也沒什麼煩心事,隻是這管家也是不易。況且紹書也大了,到了該娶親的時候。你這做大嫂的,也幫著張羅張羅。”蘇氏接過話茬,替竹媽媽解圍。
“娘,孩兒如今未立業,如何娶親。”他如今除了母親,可謂是一無所有,如何會有好人家女子看上他?
“二弟的婚事,我自然要多上心些。所謂成家立業,不就是要先成家後立業。”他這立業不知道是如何立法?
“這事就不勞大嫂操心了。”衛紹書一臉防備。
“唉,我也想為老夫人分憂,隻是怕老夫人與二弟不放心。”董婉喻無奈笑笑。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小心過了病氣,在這吵吵嚷嚷,我也頭痛。”老夫人確實被他們吵得頭痛,冷冷下了逐客令。
竹韻走過去,坐到老夫人邊上,開始給她按壓著頭部穴位。
離開享榮堂,董婉喻向吳媽媽問道:“媽媽您看這衛紹書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真如他表現出來的一樣愚蠢。”
如果前世她還覺得衛紹書,讀書把腦子讀壞了,衝動,偏激。那今世見到衛紹書,她隻覺得他蠢。但前世血淋淋的教訓告訴她,這樣的人也許才是藏得最深的。
“這還真不好說,得小心提防,我總覺得這人有些怪怪的。”吳媽媽認真回想剛才見到衛紹書的場景,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董婉喻點點頭,十分認同。
蘇氏這一病,拖拖拉拉十餘日不見好。衛紹霆去探望老夫人,兩人獨自談了很久。衛紹霆離開時,周身散發著凍人的寒氣。蘇氏也好不到哪去,蒼白的臉龐有些發青,眼底的狠毒都快滴出來。
也不知衛紹霆與蘇氏說了什麼,蘇氏竟然答應交出管家權。
“老夫人,您怎麼如此容易就將管家權讓出去了,那二少爺可怎麼辦?”竹媽媽憂心忡忡。
“哼,果然不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就是親不起來,衛紹霆那個小賤種,竟逼我交出管家權。”蘇氏眼神陰鷙,蒼白的麵容十分猙獰。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還請老夫人示下。”竹媽媽好久沒看到蘇氏這副表情,一時有些犯怵。
“我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家不是這麼好管的。”蘇氏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我現在得快點好起來才行。”
“劉大夫說了,您現在已經慢慢康複,再服幾帖藥,就能大好。”
“是嗎?我總覺得這次的病來得蹊蹺。”蘇氏若有所思。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竹媽媽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武烈堂所在的方向。“他應該不敢吧?要是您有個好歹,他可是要在家丁憂的。如今皇上老邁,眾位皇子虎視眈眈,要是離開朝堂,以後還指不定會如何?況且這後院可一直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中?”
“他是不敢殺我,但是能讓我臥床不起。”蘇氏一雙鳳眸微眯,隻是年老,眼裏沒了水色,更顯幾分老態。“竹韻,你帶人給我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有人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