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楚瀨的離職審批程序走得很順利，目前都在交接，沒想到離職前的最後一段時間在家裏人看來反而更忙了。
網上的事家裏的長輩有聽說，不怎麼上網的岑建蓀覺得不用搭理。
經常上網看帥哥的紅奶奶也會刷到相關的信息，但老太太看短視頻軟件隻看真人，一般都刷過去了，除非有楚瀨和岑蔚的照片才認真聽AI語音讀的稿子。
如果宣蓉青在，紅奶奶會拉住她問：“這不是亂說嗎？”
女人安撫了老太太就會去找楚瀨。
楚瀨下班回岑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職前也要加班沒什麼胃口，宣蓉青又特地投喂了他幾次，旁敲側擊楚瀨的心思。
隻可惜狗都比楚瀨愛吃零食，和楚瀨認識這麼久，都是一家人了，宣蓉青對楚瀨愛好的印象就是青椒狂熱愛好者。
導致不怎麼愛吃青椒的宣蓉青都嚐試了幾次烤青椒。
讓宣蓉青意外的是，岑蔚居然也愛吃，她才知道轉學上高中的兒子也會放學在門口吃烤串。
這幾天岑蔚在去工廠巡檢，楚瀨一個人在家裏的加班，到飯點反應過來最近似乎頓頓烤青椒。
楚瀨之前不滿意岑蔚的臉，頂多滿意對方的身形，現在水到渠成在一起，偶爾還是遺憾近在咫尺的睡臉超出預期太多，他忍不住問：“多凶？”
宣蓉青直接給楚瀨點開了岑蔚的語音，好長一段，從[瀨瀨他]開始，中間穿插楚瀨不怎麼愛喝湯不吃西藍花等等，結尾又是一句瀨瀨。
時間一長，楚瀨不習慣也習慣了這種吃飯聊天的場合，之前他頂多是去柳淵家吃飯這麼邊吃邊聊。
楚瀨卻覺得好笑，照片上的岑蔚對他來說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不是和現在長一樣嗎？”
岑蔚還沒吃飯，車間忙碌，等他看到楚瀨消息的時候，楚瀨已經吃完飯在翻宣蓉青給的相冊了。
楚瀨看著上麵根本不看鏡頭的少年，碎劉海遮眼，麵容看上去很青澀，除了冰冷還有似有若無的陰鬱，一張照片就寫滿了不高興。
宣蓉青放下筷子：“我給你找找照片。”
盤發的女人看向他：“怎麼了，瀨瀨沒胃口嗎？”
宣蓉青搖頭：“他那會青春期，可凶，連媽媽都不搭理。”
其實也沒多少照片，有些是洗出來的，有些是拍立得，有些都泛黃了，宣蓉青說：“阿蔚不喜歡拍照。”
兩個人明明一個高中，但楚瀨入學就是岑蔚的畢業，即便人生的軌跡在某個環節短暫重逢，如果沒有去年偶然的相遇，也不會有任何可能。
宣蓉青呀了一聲：“那阿蔚還拜托我做點你愛吃的，我是不是弄錯了？”
那也不至於，想必岑蔚已經習慣自己的家庭地位了。
楚瀨：……
老頭看了眼烤得癟癟的青椒，“又沒別人知道，瀨瀨不會還要偷偷錄音給阿蔚聽吧？”
楚瀨搖頭。
岑建蓀看了眼坐在對麵發呆的青年，夾走了楚瀨眼前的烤青椒，聞了聞味兒，問：“瀨瀨你和岑蔚在自己那也每天這麼吃？”
宣蓉青：“我說每個學期至少要拍一張，他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答應了。”
紅奶奶說：“又不用你做飯。”
楚瀨搖頭：“他才走兩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去了兩年。”
先發了一張晚上的家庭烤青椒照片，再是一句：你媽媽說你青春期特別凶。
他似乎完全沒被岑蔚感動到，語氣平淡，嘴上說我也不是天天吃烤青椒，實際上吃得很香。
中學離岑家還有點距離，楚瀨好奇地問：“岑蔚不是有車接送的嗎？”
宣蓉青坐在他在身邊，紅奶奶坐在另一邊，楚瀨都不用主動翻頁，基本是全自動講解。
楚瀨很用力地點頭：“好吃。”
一家人互相拆台也是常有的事，楚瀨問宣蓉青：“他隻說了我愛吃這個嗎？”
楚瀨看向宣蓉青，眼神欲言又止。
相處久了大家也很清楚楚瀨的性格，紅奶奶一邊喝湯一邊欣賞對麵小孩的臉色，大概是很難想象岑蔚放學去燒烤攤吃烤青椒，忍不住問：“你們高中門口的烤青椒很好吃嗎？”
紅奶奶推了推老花鏡，給岑蔚找了個補：“我們阿蔚還是很聽話的。”
楚瀨忍不住給岑蔚發了一條消息。
楚瀨不想反胃都有些反胃，他蹙了蹙眉：“他好膩。”
一段話下來全是瀨瀨。
宣蓉青想到從前，“我說他以前回來怎麼不吃宵夜呢，原來是吃過了。”
楚瀨：“每天吃會上火，偶爾吃一吃。”
這場家常吃飯的場合從楚瀨和岑蔚在這邊留宿就開始了。
現在楚瀨聽出來了，分明是趁孫子不在嘲笑人家！
宣蓉青：“爸媽你們怎麼這樣，被阿蔚知道又要不高興了。”
宣蓉青很是感慨：“他對我這個媽媽都沒這麼上心。”
這個邏輯楚瀨盤不好，他正要說點什麼，蹭老伴餐前藥溫水的岑建蓀說：“那不然呢，可能是看他沒胃口吧。”
她在楚瀨眼裏更像個姐姐，端莊和活潑無縫切換，也挺愛玩。
一邊的紅奶奶一邊吃餐前藥，一邊說：“瀨瀨一直沒什麼胃口的，都好久了還是沒胖一點，果然是阿蔚的問題。”
本來現在的岑蔚就不是他的理想型了，高中時期的岑蔚，那就更不是。
大概是楚瀨的唇角上揚太明顯，宣蓉青問：“瀨瀨你笑什麼？”
楚瀨點頭：“真的很凶。”
宣蓉青想起之前在公寓樓底下見過的青年，丁修林也是宣蓉青認識人的兒子，婚禮那天也來了。
長輩雖然不過問，但也能感覺到小孩的外泄情緒。
岑蔚這些年成熟很多，被父親的死催化的陰沉青春期的早就過去，就算是媽媽也很難和他徹底談心。
前段時間岑蔚送宣蓉青去參加活動路上聊起上學，他才淺淺提了一句，說有點遺憾沒和楚瀨在高中碰見。
要是我和瀨瀨隻差三歲就好了。
宣蓉青聽了很驚訝。
開車的人卻沒多說，仿佛隻是閑聊的隨口一談。
但差三歲可以是高一和高三，不是高一和大一，不是國內和國外，或許是另一種早點相遇的可能。
岑蔚隻說了一句，卻讓宣蓉青驚訝他對楚瀨的喜歡遠超預估。
甚至顛覆了她當年因為丈夫之死害怕兒子做出極端選擇的最壞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