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理雍剛才和岑蔚聊天,受不了了他拿烤青椒一股味,正好往這邊走,被柳淵一把拉住差點砸在對方身上,楚瀨適時地坐到了岑蔚身邊,聽到柳淵介紹江理雍:“這我現任,骨科醫生,又大又好,溫柔體貼,比江明塵強太多了。”

他聲音本來就勁勁的,正好酒館音樂間奏,本來就注意他的江明塵看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瞪向江理雍。

江理雍:……

楚瀨終於明白為什麼柳淵前段時間有點怪,但這種前任現任是同父異母兄弟的場合他沒心情多看,幹脆拉著岑蔚去看酒館吧台的各種酒,岑蔚很好奇,問楚瀨:“你大學的時候柳淵一直有男朋友嗎?”

散客在另一邊,卡座也有人在聊天,氛圍很好。

他們並肩站在一起,沒注意到有個人盯著他們很久了。

楚瀨搖頭:“那也沒有,就是他太容易被感動了。”

岑蔚的學生時代就算和楚瀨有過學校的交集,也沒這種時候的。

他感慨了一句:“我們就算一個大學,應該也遇不到。”

楚瀨手腕上掛著聚會活動的客人標誌,在酒館享受全場免費,他要了一小杯青麥酒,打算嚐嚐。

服務生把酒杯遞給他,楚瀨嗯了一聲:“畢竟你那時候都大四,不在學校。”

“以我們的社交方式,根本不會在聚會遇到。”

岑蔚看他抿了一口,眼睛眯起,可愛極了。

他笑了一聲:“你的社交方式不就是待在宿舍?”

楚瀨嘴唇有點麻,說:“我也會為了學分去參加活動的。”

酒杯很小,估計喝上兩口就沒了,楚瀨遞到岑蔚麵前,“你試試?”

岑蔚:“度數怎麼樣?我怕我喝了不省人事。”

他對自己的酒量很有自知之明,楚瀨笑了笑:“你就沾沾嘴唇,不要喝。”

反正燈光昏暗,岑蔚反而把酒杯推了回去,眼神的意思很明顯。

楚瀨心領神會,喝了剩下的酒,溼潤了嘴唇,碰了碰岑蔚的唇。

也就幾秒而已,根本沒人會注意這個角落。

但沈權章看見了。

他一個人坐在散客卡座,這裏消費不便宜,最低的套餐都要四位數。

餐盤的牛排五分熟,血水流出,他切得很用力,眼神收回,全是憎恨。

岑蔚:“有點苦。”

楚瀨咦了一聲,把酒杯放到一邊,問:“有嗎?”

他還抿了抿嘴唇回味了一會,餘光瞥見岑蔚的笑容,“你騙我?”

岑蔚搖頭:“先苦後甜,現在我隻有一個感覺。”

“好辣。”

楚瀨懷疑他意有所指,但沒有證據。

他又試了幾種酒,岑蔚不敢喝,隻能沾沾楚瀨的嘴唇。

這次的同學聚會也就是趁著新年聊聊,很多人帶了家屬,人生也進入了下個階段,也有奔波事業,不考慮這些的。

岑蔚也聽了很多關於楚瀨大學的事,但沒想到當事人居然都不清楚。

岑蔚:“我說你啊。”

楚瀨靠在沙發,摸著岑蔚的戒指玩,“怎麼?”

岑蔚:“其實很多人喜歡你。”

楚瀨詫異地看著他,岑蔚湊在他耳邊說:“剛才那個人,現在靠在綠植坐的那位。”

“他和我聊天的時候止不住的遺憾,還說追過你,但你沒發現。”

楚瀨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大學同班但沒怎麼說過幾句話的同學,印象裏體測的時候遞過水,看著也不是男同。

他搖頭:“怎麼可能。”

岑蔚低聲說:“我們瀨瀨很有魅力,隻是太冷淡了,所以沒人敢朝你下手。”

他都可以想象楚瀨在學校的樣子,基本獨來獨往,偶爾去圖書館,也會一個人坐在學校湖邊的凳子吃東西看夕陽。

楚瀨的安靜自成氛圍,不用看臉就惹人駐足。

隻是他習慣低頭藏匿,習慣遮住好看的一雙眼,討厭熱鬧,才讓人望而卻步。

楚瀨:“那你要是我和同班,會喜歡我嗎?”

岑蔚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們還有很多共同愛好。”

比如眼前的烤青椒,還有現在遞過來抽獎的卡。

楚瀨看了抽獎單,看得出下了血本,還有網紅小家電,各種數碼產品。

真正的讚助商坐在自己身邊,還要欲蓋彌彰地讚歎:“你們同學會好大手筆。”

楚瀨嗯了一聲,“我去個洗手間。”

岑蔚:“要我陪你去嗎?我感覺你喝得有點多,臉也……”

他摸了摸楚瀨的臉:“有點燙。”

楚瀨確實喝多了:“所以我去洗個臉。”

他看了眼獎品單:“希望我運氣好一點,能抽到那款遊戲。”

岑蔚點頭。

楚瀨慢吞吞地去了洗手間,他洗臉的時候感覺周圍有人站著,往邊上站了站。

酒館開著暖氣加上喝了酒,楚瀨脫了外套,裏麵就是一件薄薄的純色T恤,紮在褲子裏,越發顯得他腰細腿長,低頭洗臉的時候後頸的皮膚也潔白如雪。

一隻手勒住他的腰,熟悉的聲音響在楚瀨的耳邊——

“楚瀨,你是不是過得太好了?”

楚瀨下意識地退開,自動感應的水龍頭很快停下,但他的臉上還淌著水珠。

楚瀨正想去拿放在一邊的眼鏡,沈權章直接把他眼鏡扔了。

他盯著眼前這張宛如哭過的臉,想到從前和楚瀨在一起的時候,正要伸手去觸碰,卻被楚瀨打掉。

麵容清秀的男人抽了張紙,冷冷地說:“你怎麼在這裏?”

沈權章笑了一聲:“我怎麼在這裏?”

“是啊,以前這個時候我應該在老家的。”

他攥著楚瀨的手,麵容猙獰地問:“你覺得拜誰所賜?”

楚瀨:“不是你自己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步的麼?”

他眯著眼,那雙當初讓沈權章在圖書館看了又看的眼很是冰冷,水珠淌下,又襯得楚瀨皮膚白得像雪。

沈權章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再次被楚瀨打掉。

楚瀨又抽了一張紙擦臉,“你現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口氣依然冷淡,剛才沈權章攥住他的手腕看到了對方手腕帶著痕跡的紅痣,可以想象是怎麼被舔舐的。

他壓下去的怒意又湧了上來,沈權章揪住楚瀨的領子,“楚瀨,你敢說我現在這樣和你沒關係?”

“不就是你讓岑蔚把我開除的麼?”

“我有說錯麼?”

“你和岑蔚勾搭這麼快,是不是早就好上了?你是不是給他……”

楚瀨打斷他越來越難聽的話:“不是你出軌麼?”

“那天和別人接吻的不是你?”

他的瞳色很淺,以前約會的時候沈權章很不喜歡楚瀨戴眼鏡,對方的眼睛很像琥珀,光下看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心猿意馬。

沈權章笑了一聲:“你在乎嗎?”

楚瀨的領口被揪得皺巴巴的,但仍然可以看到脖頸的紅印,全都是他和另一個男人好的痕跡。

沈權章低聲說:“你和岑蔚在一起很爽是嗎?”

“我記得你以前最討厭這些痕跡了,不是麼?”

洗手間偶爾有人經過,酒館本來就私密性很高,但他倆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交談,一個男生瞥了好幾眼,忍不住問楚瀨:“需要幫忙嗎?”

楚瀨看上去年紀更小一點,而且沒了眼鏡目光帶著幾分朦朧,沒等楚瀨說話,沈權章就罵了一聲:“滾開!”

那個男生也沒害怕,想要伸手去拉開楚瀨,結果沈權章狠狠把他推開,銀質的牛排刀在光下顯得森冷,那個男生嚇了一跳,“你不要亂來啊!”

楚瀨卻沒什麼反應,沈權章握著那把刀,臉湊到楚瀨眼前,“瀨瀨,你不害怕嗎?”

沈權章是楚瀨的第一個男朋友,戀愛三年,楚瀨頭一次承認自己好像確實在垃圾桶找了不可回收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