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直到回國,楚瀨還是不肯承認自己喊過岑蔚爸爸,更不肯承認自己摁著岑蔚不讓對方動。
岑蔚倒也沒反複強調,但有些人嘴上說沒有,喝酒斷片也沒喝到神誌不清的程度,有些片段還是有印象的。
岑建蓀在國外的手術很成功,經過一段時間觀察,可以轉回國,按照之前的方式療養。
岑氏傘業的新項目「竹閑」係列全麵上市,岑蔚又忙得不可開交,加上楚瀨刻意躲他,兩個人明明住在一起,居然也能一個星期照不上麵。
宣蓉青對楚瀨要重新考一個專業的事很上心,又給他找了專業的木雕師父,還親自帶著的楚瀨出門,去了國內幾個比較知名的木雕小鎮。
岑蔚撲了個空,周末都在家裏唉聲歎氣。
岑建蓀現在身體日漸恢複,為了阻止紅奶奶最近要求跳交際舞看英俊老頭的消遣,恨不得馬上痊愈每天舉鐵。
老頭看岑蔚每天在家裏團團轉,也覺得煩,忍不住問:“你不是說你和瀨瀨現在那個……什麼up主,是直播嗎,有合作的嗎?”
老頭和紅奶奶比不算時髦,但也知道短視頻能看帥哥,現在每天戴著老花眼鏡實現自己的去代溝化,還在岑蔚的指導下關注了紅奶奶的短視頻賬號,結果點進老太太的關注列表就看到了各種肌肉男頭像。
岑蔚不忍心多看,但想到奶奶總是給楚瀨發,又催促爺爺早點複健完成,帶奶奶去跳舞,轉移注意力,省得奶奶還要和楚瀨討論哪個男更能露。
木雕小鎮有很多工作室,他和宣蓉青一起,正好碰見了來社會實踐的大學學生。
楚瀨:“小時候學……”
照片大部分是楚瀨,但也有他和別人的,估計是這兩天碰上大學生社會實踐,楚瀨和一個男大學生湊在一起,燈光正好,楚瀨認真雕刻,一邊的人看著他。
雖然楚瀨看上去四平八穩,岑建蓀也怕他累著,“跟老師傅學也一樣,現在學校教也是領進門。”
楚瀨差點被岑蔚一句響亮的老婆震暈耳朵。
下一秒他們的手機都響了,是宣蓉青在微信發照片彈出的軟件提醒。這兩天她和楚瀨去木雕小鎮考察,內容很像陪著小孩找興趣愛好的家長,拍的照片都有種家長參觀日的感覺。
岑建蓀又問:“瀨瀨什麼時候回來啊?”
岑蔚搖頭:“他想做什麼就做就好了。”
岑建蓀放大照片:“你這麼自信?”
這倒也是。
他戴著銀質的眼鏡,側著看一雙眼睫毛卷翹,因為專注,燈下看有幾分惹眼。
岑建蓀想到那天宣蓉青說:“他還沒進研究所呢,有兩個月的休假,阿青之前不是給他們家老大婚禮做插花嗎,信然也不會不同意的。”
岑建蓀恨鐵不成鋼地哎喲一聲:“那小子是不是沒結婚?”
沒想到岑蔚很有自信:“爺爺放心,瀨瀨不喜歡長得好看的。”
岑蔚當然自信,但心情還是有點微妙。
遊戲那邊已經出方案了,本來岑蔚和楚瀨就是人盡皆知的已婚關係,結果睡在一張床都睡得出異地的感覺。
“他不是剛博士畢業進研究所了麼,怎麼會給人教高中數學。”
他明顯沒多想,垂眼看到自家爺爺宛如抽筋的眼神,問:“怎麼了?”
下一秒岑蔚懂了,笑了一聲:“爺爺你想什麼呢,我和瀨瀨感情好著呢。”
岑蔚想了想,“你說嵇信然?”
楚瀨長得就顯小,坐在一邊的學生以為是同齡人,和楚瀨說了幾句話。
岑蔚倒是說自己可以教他,但被楚瀨踹了一腳,懷裏的人嘟嘟囔囔:你教我隻會讓我不省人事。
岑建蓀也詞窮了,全家人都把楚瀨當兒子養,他看了岑蔚兩眼,“我怎麼聽阿青說還要給楚瀨請家教,好像找的是咱們這排第一棟那家的小子。”
現在年輕人很多都喜歡戴配飾,所以楚瀨戴著戒指很多人也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就結婚了,認為他是純粹戴著好玩。
“媽還讓我別插手,”周六難得休假的男人有些無奈,“說她要體驗一下做高三學生家長的感覺。”
他還沒說完,岑蔚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來電顯示非常晃眼的青椒表情,很難和對麵那位精英男掛鉤。
“他小時候可是咱們這最好看的小孩,他媽媽可是大明星啊。”
他根本是起哄,沒過多久楚瀨就收到了岑蔚的電話。
岑蔚:“真的,所以這證明……”
宣蓉青和老板聊天去了,楚瀨跟著師傅學習,年輕人進來就熱鬧了很多,還有搭話的。
岑建蓀沉默了幾秒,認真地看了看岑蔚的臉,懷疑自己的審美出了問題。
這邊住宅區大部分都是大家大戶,搬走的很少,都是老鄰居了,互相也知道彼此是幹什麼職業的。
岑建蓀:“我還是覺得你得有危機感。”
岑蔚:“嗯,時間還沒敲定。”
岑蔚點頭:“怎麼了?”
岑蔚:“那怎麼了。”
岑蔚噢了一聲,還是覺得讓一個數學係博士教高考數學太大材小用。
楚瀨成績本來就一般,躺在床上和岑蔚聊天提到這件事還很痛苦。
岑建蓀最近和紅奶奶看了不少新銳言情電視劇,男二上位已成為熱門,他覺得自家孫子看外形還是太冷峻了,而且太高,還好沒練得很壯,不然很像道上混的。
岑建蓀:“我聽阿青說瀨瀨還要考木雕專業,昨天我和隔壁老頭下棋他說還得單獨報考,壓力很大的。”
男大學生:“你是這邊的學徒嗎還是來旅遊的?”
隔壁和他說話的男學生也聽到了,驚訝地看著楚瀨。
岑蔚:“你什麼時候回來?”
楚瀨起身去了外麵:“你有空了?”
聽起來像是岑蔚冷落楚瀨一樣,但明明是他對岑蔚實施了為期十天的逃避行為。
岑蔚歎了口氣:“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這不公平瀨瀨,我好想你。”
他直白得楚瀨都不好意思了,襯得他這麼大的人結婚了還在無理取鬧。
岑蔚又說:“當然我也有錯,我不應該舊事重提,我應該克製、禁欲。”
楚瀨心想你禁得掉嗎?一個項目忙瘋了都禁不掉你的欲望。
楚瀨:“打住,不用說了。”
岑蔚嗯了一聲,聲音聽上去還帶著幾分委屈:“我真的沒床上希望你叫我爸爸的愛好。”
“真的。”
三月的晚上還有點涼,楚瀨耳根都紅了,站在回廊下強調:“我那天喝醉了。”
岑蔚:“嗯,喝醉了,所以騎得很開心。”
“下周我們要不去郊外的馬場玩?”
楚瀨聽出了岑蔚的揶揄,“不要。”
岑蔚悶笑了一聲:“我真的很想你,等不及周一的見麵了。”
他說的是岑氏傘業x紙傘小鎮x主播Laic的聯動項目。
那個時候他們會以合作者的身份見麵。
岑蔚:“我可以現在來見你嗎?”
楚瀨看了看時間,周六晚上九點半,他說:“你瘋了嗎,我記得你上午才從工廠巡查回來吧?”
以前楚瀨以為像岑蔚這樣的大老板也不用著親力親為,但現在整個公司都在上升期,蓮心傘業的高層都很雞血,完全是把個人當蠟燭燒,好像要合力建豐碑一樣。
岑蔚也不例外,忙到吃飯都顧不上,也不是楚瀨故意錯開時間,是很多時候,兩個人同居一室,一旦忙起來就會這樣。
“不影響我想見你的心。”
岑蔚頓了頓:“所以我可以來嗎?”
楚瀨看了看頭頂的月亮,他在一個南方木雕小鎮,這裏的手工藝品很有名氣,工作室是民居改造的,回廊的雕梁都很精致。
楚瀨很小的時候聽父親說過這裏,但父親也很忙,說下次帶楚瀨來看。
大人的下次總是不具體,不知道下次是何年何月,具體到哪一天,所以成了小孩惦念的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