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差地別

映入眼簾是一張清美的男子容貌,濃眉飛揚卻給人一種溫柔之感,眼尾略長,眸色溫柔澄淨,眼瞳是幽幽的墨藍色,玉鼻堅挺,唇色嫣紅豐潤飽滿,輪廓鮮明,此刻正滿眸含笑的望著她。一頭海藻般的及腰長發,不拘不束,帶著天然的彎曲弧度,與那張清美溫柔的容貌甚至相配,一襲煙水色長衫包裹著纖瘦頎長的身軀,左手握著一柄長劍,青色的劍穗落在如玉的指間。

在腦中搜尋了良久,任然不得其解,最終朝負老大搖了搖頭。

這張臉與她的確是陌生的,她確定她沒見過他。

任逍遙見狀,走近一步輕輕的拍了拍雲追月的肩膀,揚眉輕笑,琥珀色的眸中盡是調侃之色,“風兒果然不記得你了呢?”

“風兒,你怎麼會不認得追月了呢?”負老大又是歎息又是想笑,小時候這兩個孩子可是天天玩在一起的,十三年未見竟然兩麵不相識?也是啊,不知不覺這兩個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歲月催人老啊……

“追月?”負清風聞言一怔,腦中驀地想到了一個小男孩的身影,有些愕然,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容貌清美的少年,這是追月?雲追月?跟小時候簡直是天差地別,又是十三年未見她又怎會認出來?

對上那雙帶著詫異的清冽墨眸,雲追月揚眉一笑,眼角溢出淡淡的溫柔,“看來風兒已經想起來了。”方才看到他的時候他亦是一怔,白衣如雪,姿容清絕,還是能看出小時候的輪廓,隻是現在的負清風已然是一名絕色少年了,不同的是他給人的感覺,沉靜清冷,周身似乎籠罩著淡淡的寒煙薄霧之中,如玉亦如仙!

兩人隻是小時候在一起,雲追月並沒有感覺到負清風究竟變了多少,隻是覺得與下山之後聽到的傳言大相徑庭,雪國第一美男子?第一草包?手無縛雞之力?金科狀元?當朝太傅?征南大將軍?這些詞竟然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的確很教人詫異!不管別人如何,但第一眼他便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喜歡現在的負清風,眼前的負清風。

“十三年未見,追月已然是一個翩翩美少年了,轉變之大,要我如何認得?”負清風輕笑盈盈,調侃道。還好,雖然小時候的記憶比較殘缺,但與雲追月的一些事兒還尚有印象。不過,記憶中小時候的雲追月與現在相比,天差地別,任誰看到眼前的美少年也不會將他與小時候的雲追月聯係到一起。

雲追月自小在將軍府長大,卻在五歲那年離開了將軍府,他們兩人雖自小在一起,若除去嬰孩時期,餘下的不過兩年多而已,況且那都是小時候,時過境遷她即便不記得也是人之常情。

“風兒才是傾國傾城。”看到那清淺的笑意,如冰雪處融,綿延入心。雲追月卻是這麼認為的,即便是女子也難以及得上負清風的美,一個男子如此絕美卻顯得妖異,反而愈顯清絕脫俗,風姿絕代。

“好了好了,你們兩人就別再相互恭維了!”負老大最受不得這般來來去去的客套恭維了,徑自走到走到太師椅上坐下,朝三人招手道,“都過來坐!”

三人聞言眸中出現不同程度的笑意,心中了然,走過去各自落座。

看著三人坐定,負老大緩緩笑了,欣慰的歎息,“你們三個終於聚齊了,都長大了啊!下午風兒還得回宮,就趕緊進入正題罷,反正你們三人以後有的是時間敘舊。逍遙追月你們都應該聽說了罷?風兒不日就要出征邊城,雖然我已看到了風兒的謀略才能,但畢竟是她第一次出征,又不會武功,我還是很擔心。為了以防萬一,逍遙你也隨大軍出征罷,我會奏鳴皇上追封你為軍師。追月,你就負責保護風兒,行坐不離的保護。一旦敵軍知曉了風兒,風兒一定有危險!”

“將軍,我可以隨軍協助風兒,但追封軍師就不必了,這幾年已經漸漸淡薄下來,我已經打算離開了。”任逍遙單手撐著下顎,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銀絲如雪傾斜而下。

邊城之亂,負清風完全可以平定,他去不去都是一樣,不過為了讓將軍寬心,他就走一趟也無妨,而且聽說月牙灣景色極美,也可以算作一次遊曆,而且他也想看看負清風竟然會用什麼計策來破流煙城?昨夜她說的水攻有些限製,在火攻時必須借助風向,此計受限不是最佳,他相信她一定還有其他計謀!

負老大聞言一怔,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點頭,歎息道,“也罷,我知你誌不在此,你喜自由愛遊曆,我已經束縛了你這麼些年,也該讓你離開了。但是,逍遙你要記得,將軍府的大門永遠都為你而開,這裏是你的家,想何時回來就回來!”想當年,逍遙跟著他時不過是十三歲的少年,在他身邊已經二十年了,這麼些他已經習慣了出征時有他在身邊,如今他要離開他怎會舍得?但他明白,他已經耽擱了他二十年,以後的日子他不能再耽擱他了!任逍遙,他的人就如他的名字一樣,天上人間,任我逍遙,他該是那種走遍天下,隱居世外的閑散隱士。

還有一件事兒,他也一直很掛心,逍遙都已是三十三歲了,至今還未娶妻,是他耽擱了他這麼久,一直想給他找一個合適的女子,但每次提到這事兒他都是一律婉拒,也不知他究竟是天性淡泊不識男女之情還是他以一直心有所屬?

“將軍,我會的。”任逍遙心中一震,其實這麼多年了,他早已將這裏當成家了。他被束縛了這麼久,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大好河山都在等著他呢?隻是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兒要了結,就是不知風兒她……

以前的風兒是喜歡他,但現在的風兒應該不會……不管怎樣,他該做的事兒還是要做的,畢竟是他有錯在先。

“義父,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風兒的。”到了間隙,雲追月這才緩緩開口,眉眼帶笑,語氣堅毅。

風兒不愛練武,這他也是知道的,以後都得他保護風兒了,隻是義父……

看著雲追月凝眉沉思的模樣,負老大心中了然,當即便接話了,“追月,我說的不隻是這次,還有以後,你就跟在風兒身邊保護她。你不用擔心義父,義父的武功這天下間還沒有多少人能傷到!義父老了,現在該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雲追月聞言了然的點頭,義父的武功他倒是不擔心,反正現在有風兒在,皇上暫時不會派義父出征,這點讓他略微安心,“義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風兒。”

不用拒絕,不用客套,自始至終負清風都沒說一句話,直至走出書房外被任逍遙叫住這才止住了腳步,緩緩轉身朝後望去,“逍遙有事兒麼?”雲追月被負老大有事兒留下,長廊內隻有兩人。

“嗯,跟我來!”任逍遙點點頭,琥珀色的眸有些凝重,走過去一把拉住了負清風的手腕,也不顧男女有別拉著便走。

手腕一緊,負清風一怔,看著那張有些微微緊繃的側臉,放鬆了緊握的掌心任由他拉著朝清風居而去。看他這個樣子似乎有很重要的事兒要告訴她,隻是會是什麼事兒呢?

出了晼風居外才有下人們來來去去,任逍遙拉著負清風速度極快,如風般掠過長廊,轉彎處才停了下來,緩步而走。身旁一陣風吹去,人影一閃,幾個丫鬟倏地轉頭望去,看到後方那兩抹身影這才恍然,“原來是公子和任軍師啊?”

“咦?公子現在不怕任軍師了麼?兩人竟然走一塊兒了?”

“是啊!不過也是,現在咱們公子現在可是當朝太傅,征南大將軍,又怎麼會怕任軍師呢?之前肯定是我們自己瞎想,想歪了!”

“嗯,有道理……”其中一名丫鬟讚同的點點頭,視線不經意間落在那相牽的手上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立即用力揉了揉眼睛,“天!我沒看錯罷!是我眼花了了麼?不然我怎麼,怎麼會看到任軍師牽著公子的手啊?”

“牽手?哪兒呢哪兒呢?”另外幾名丫鬟一聽也激動了,急急的問著,趕緊抬眸望去,那兩抹身影逐漸消失在轉彎處,但幾人依然看到了兩人相牽的手,頓時都不可置信的張大了最,半晌都沒闔上。

幾個丫鬟被這一幕震驚的一路上都在竊竊私語,直至遇上在長廊內信步而走的雪傾顏都未回過神來。

雪傾顏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未在意,繼續朝前走去,直至聽到了幾句迷糊的談論驀地一震,足下飛轉,身影一閃,便堵住了前麵的幾名丫鬟,“你們方才說什麼?誰牽了你們公子的手?”是何人這麼大膽敢牽負清風的手,該死的,那人是誰!

眼前紅影一閃,幾名丫鬟一怔,這才猛的回過神來,急急的躬身施禮,“奴,奴婢們,參見四殿下!”

“免了,方才你們說誰牽了你們公子的手?”雪傾顏冷冷的抿唇,血玉般的眸子愈加陰沉!負清風,你好啊,昨夜才跟任逍遙夜半三更獨自在一起,今日又跟別人牽手了!

“回四殿下,是任軍師!”幾人雖然詫異,卻依然恭敬的回答。

任軍師?任逍遙!又是他!雪傾顏聞言眸中迅速掠過一抹森寒,複而又問道,“他們往何處去了?”

這個任逍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昨夜夜半三更去找負清風,今日又找負清風做什麼!竟然還敢牽他的手,負清風的手連他都未曾牽過!這個任逍遙昨日必定是知道了什麼,負清風究竟告訴了他什麼!

“似乎是往清風居去了?”幾個丫鬟的話還未說完,隻覺得紅影一閃,再度抬眸時眼前已是空空如也。

任逍遙一路將負清風拉到了清風居內,一進房內便撞上了應麵而來的馬統,三人對麵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