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出,才能看清這是一個穿著大青衣的老人,除了麵容枯槁,仿若平淡無奇,仿佛這就隻是一個普通的老者而已。
他的眼神看不到渾濁,無限寧靜,卻又有著淩厲,那是令人心悸的寒芒。
老者輕抬聳拉著的眼皮,掃了一眼四周,感受到了天地間那種靈氣受限的感覺,如同一個幹枯的湖泊,極為不適合作為修煉之地。
他還看到了前方對峙的石族部落部落與另外兩個部落,目光特別在石虎等人身上停留了一下,喃喃自語道:“石族血脈?居然已經落魄成這樣了嗎?偏僻之地嗎?似乎這裏很危險,也最安全!”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裏橫抱著的少年,後者眉頭緊皺,夢裏像是在承受著什麼非人的痛苦。
老者不由心中一顫,有些憐惜,歎了一口氣道:“孩子,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多事之秋,希望你不要怪部族,從此就做一個普通人,度過平穩的一生吧!”
“是哪一位族友路過此地?”
這時,一道微弱的氣息傳來,隨之傳來了一段滄桑的話語,斷斷續續,說得極不順利。
在青衣老者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這是一個灰衣老人,衰老無比,臉上皺紋密布,看上去著實有些可怖,任他都看得出來他幾乎已經到了極限。
老人眼神渾濁,又帶著朦朦朧朧,似乎是剛從沉睡中醒來的樣子!
青衣老者眼神凝重,微微躬身致意,才道:“見過人皇座下殊賢帝者,老夫木族族老木恒,此番到此,的確是有些個人私事要處理!”
正所謂語出驚人,這後麵一個帝者稱呼已經夠驚人的了!
人族帝者何其稀少?這種級別的強者,哪個不是一方大能?
可若是再加上人皇座下四個字,份量那就格外重了,在人族,能跟人皇沾邊的人與物幾乎都不同尋常,這兩個字不容褻瀆!
“原來是木族的木恒族友,你如何認得老夫?”
殊賢帝者聞言一抬眼皮,之前渾濁的眼神頓時清明了不少,笑著問木恒。
“是!”
木恒點頭承認,坦白說道:“數千年前木恒隻是一家族晚輩,當時有幸曾隨家族長輩在人皇殿見過殊賢帝者一麵,故而認得殊賢帝者!”
殊賢帝者微微點頭,笑著說道:“幾千年匆匆而過,你也已經走到我現在所處的高度,不過你還正值壯年,而我則已經天人五衰,即使沉睡也挽留不了坐化的局麵,無力回天……不得不說,你比我幸運多了,還有希望……”
這笑容微微有些苦澀,雖然他一直看的很開,不過對於皇境的渴望,他沒有一天放棄過,這番話,也就是恍然一夢,再清醒時,發覺世上已千年匆匆而過!
木恒搖了搖頭,即使自己已經跟殊賢帝者處在了同一個實力,可他依然沒有一點不敬的意思,反而敬意更甚,輕聲說道:“殊賢帝者舍身取義,為人族鎮守門戶,對人族的貢獻無可抹除,人族後輩當世世代代牢記帝者功勞!反倒是木恒慚愧,一生碌碌無為,即使僥幸突破皇境(九變境),也不過是一庸人爾,不值一提!”
“人固有一死,老夫就是隨便說說,木恒族友你倒是過於自謙了,木族的責任很大,不必如此謙遜,你我同輩交談即可!”
殊賢帝者反倒看開了,一直都是和聲和氣說話,沒有拿捏人族先輩的身份,自有一份聖者氣度,這也是木恒最為敬重對方的一點!
“族友所說的私事就是這個孩子嗎?”
看得出來殊賢帝者並不是很在意輩分問題,反而主動繞開了話題,盯著木恒懷中橫抱的少年,沉默一會,說道:“此子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雖然活下來了,可體內……很糟糕!”
“是!”
木恒低頭看向少年,目光中滿是慈祥與心疼,歎了一口氣,道:“這是我木族晚輩,本是天之驕子,可惜命運多舛,是木恒無能,沒能保護好他,現在隻有讓他脫離苦海,去過一個平靜的生活,不再遭受身心之苦……”
見木恒忌諱頗深,殊賢帝者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別人的私事他也沒有插手的習慣,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此來,可是有什麼想法?”
“我打算把他送到石族部落裏去,還要請殊賢帝者麻煩多幫木恒照看一二這個晚輩,不需要太在意就行,隻是如果有不能化解的危機時……”
木恒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同時也請殊賢帝者照顧一下少年,心中歎息,心說:隻能幫你到這兒了,以後就得看你自己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而且,這兒不太太平!”殊賢帝者再次瞧了陸沉一眼,也沒有拒絕,還是笑著答應了下來:“在這段時間裏,會盡量看著他的,現在我馬上又要沉睡了,木恒族友你處理完私事,還請不要滯留此地,立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