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著眼睛，喃喃地說：“早。”
她一說話，徐睿似乎被嚇了一跳。他猛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地低下頭繼續倒牛奶。
“……早。”他聲音沙啞地說道。
許默默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一下子就精神了許多，頓時覺得有點尷尬起來。
她去廚房端著剛做好的煎雞蛋回來，將盤子放在餐桌上。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徐睿。
他的黑眼圈好像更明顯了，眼睛有點充血的跡象，而且麵色憔悴。難道是昨晚沒睡好？許默默心想。
“你們慢慢吃飯，我去上班了。”許媽媽一邊匆匆地解下圍裙一邊說道，“——別忘了吃完飯後隔半個小時再去晨練。”
許默默答應了。
很快，許媽媽就拎著皮包出了大門。
伴隨著“咣”地一聲大門緊閉，許默默忽然意識到房子裏又隻剩下她和徐睿兩個人了。
她忽然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明明這並不是第一次兩人獨處，可是今天早晨的氣氛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同。
難道是昨晚兩人坦誠相見過了的緣故……
想到對方很可能也看到了自己隻穿一條胖次的模樣，許默默的臉上發燒，沒辦法再繼續淡定地吃早餐了。
而徐睿一直在低著頭沉默不語地吃早餐。他本來就話少，尤其是吃飯的時候從來不說話。
餐廳裏一時間隻能聽見餐具碰撞的聲音。
過了一小會兒，許默默終於有點受不了了。
她清了清嗓子，想找個話題打破一下寂靜。
“……待會出去晨練嗎？”她說。
徐睿淡淡地“嗯”了一聲，但是沒有抬頭看她。
“昨天……”許默默艱難地開口。
她一說出這個詞，徐睿立刻抬頭看向她。
兩人對視了一下，許默默突然有點結巴：“呃……昨天，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徐睿的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不過他最後還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
半個小時後，兩人按照上級指示下樓鍛煉身體。
和昨天一樣，他們兩人沿著湖畔跑了起來。剛跑了大半圈，徐睿忽然放慢了腳步。
許默默喘著粗氣回頭看他，“歇一會兒嗎？”
徐睿點了一下頭。
然後他們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覺？”許默默問，“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徐睿搖頭。
兩人相對無言地坐了一小會兒。
許默默沒辦法不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身邊那個人的身上。雖然並沒有直接接觸，但是她仍然能感覺到從他身上隱約傳來的熱度。
這時，一隻大膽的喜鵲停在了他們麵前的草坪上，歡快地跳來跳去。許默默的注意力成功被這隻喜鵲轉移了。她盯著它看了一小會兒，忽然聽到徐睿開口說道：“……下星期。”
“什麼？”
“下星期，有個讀者見麵會。”
“這麼快？”許默默驚訝，“你要去嗎？”
徐睿微微搖頭，“不知道。”
他忽然歎口氣，將頭偏向許默默的一側，但是並沒有和她對視。
“範編輯曾經幫了我不少忙。”他有些疲倦地低聲說。
“所以你不想拒絕他？”
徐睿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但是能看得出，這件事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壓力。他昨晚沒睡好覺的原因八成就是這個，許默默猜測。
她其實隻猜對了一半，她當然不可能知道另外一半的原因正是她自己。
許默默稍微思忖了一下。
其實徐睿如果真的出現在公眾視線麵前，他的人氣肯定會攀上一個新的高度。現在的商業化寫手已經和從前傳統的作家完全不同了，從某些意義上來說，他們算是新型的偶像明星。現在的網文讀者群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喜歡看《夜暮》又有不少是腐女，而徐睿本人長得又不差，隻要稍微打扮打扮絕對足夠滿足某些粉絲的YY心理。
雖說作者本人的長相並不重要，作品本身才重要，可人們還是希望能跟自己喜歡的作者近距離接觸，不然就不會有那麼作者選擇召開讀者見麵會和簽售會了。一個接地氣，肯和粉絲們互動的作者永遠比一個高冷低調的作者更受青睞，這條定律在任何一個麵向公眾的行業中都適用。
比如作者貓不吃魚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長得還算不錯，氣質很好，溫文爾雅，一副時下流行的食草男形象。幾次讀者見麵會開下來，貓不吃魚的人氣節節攀升，很多人甚至對他路人轉粉。再加上他經常在微博裏和粉絲互動，態度謙遜有禮，令人好感倍增。現在，貓不吃魚的微博粉絲數大有超過Lux的趨勢。
可是一想到這一點，許默默卻又不希望徐睿去參加見麵會了。作為Lux的粉絲，她也不希望Lux變成貓不吃魚那種完全商業化的寫手。又或許，她隻是完全出於私心罷了。
不過，這並不是她能替徐睿決定的事情，這還要看他自己的選擇。
接下來的兩天裏，徐睿的黑眼圈似乎越來越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