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睿的母親出車禍的時候，開車的人正是徐睿。
那時候他剛剛考了駕照。
那天正好又是下雨，開到某個交叉路口的時候，一輛闖紅燈的摩托車突然從昏暗的巷子中竄出來……
隨後慘劇便發生了。
徐睿的媽媽何韻彩的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但是這並不是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突如其來的車禍讓她心髒病突發，還沒等送到醫院，她就已經撒手人寰了，而駕車的徐睿和騎摩托車的人卻隻是受了一點輕傷罷了。
“其實那不是你的錯。”許默默忍不住低聲說，“徐醫生對我說，你一直都……”
“我知道。”徐睿忽然麵無表情地打斷了許默默的話。
他停頓了片刻又歎口氣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這件事裏，我有無法逃避的責任。”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牢牢的盯著空中的風箏。
“徐醫生說，他從來沒覺得那件事是你的責任。”許默默看向他說道。
徐睿忽然再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再次陷入了沉默。
望著他的側臉，許默默忽然有種把他抱緊的衝動。她想安慰他，拚命回想是否也遇到過或者聽說過類似的悲劇，也許可以拿來借鑒……可是答案卻是沒有。
她知道自己無法真正體會徐睿曾經遭遇過的和感受到的一切。
“其實……我寧願他們都恨我。”徐睿忽然低聲說。
許默默愣住了。
怎麼會有人寧願被自己親人憎恨？
“可他們並不恨你。”許默默蹙眉說。
“是的，他們並不。”徐睿平靜地說。
許默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開始翻找自己的口袋，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張很久前放在背包的便簽紙。她將有字的部分撕掉，然後遞給徐睿。
“做什麼？”
“這次你來寫吧。”許默默微笑道，“寫寫你想對何阿姨說的話。”
徐睿立刻明白了許默默的意思。
他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謝謝。”但是他並沒有接過那張紙，而是微微沙啞地說道，“但是不用了。”
他轉頭看向風箏。
此刻的天空略顯陰沉，幾朵厚重的陰雲遮住了天邊的太陽。
“我想……我該說的，她早就已經知道了。”他輕聲說道。
許默默沉默了片刻，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時，天邊忽然傳來一陣滾雷聲。
“快下雨了。”許默默眺望遠處的積雨雲說道。
“是啊。”徐睿說道。
他們花了幾分鍾收起了風箏，很快，陰雲蔽日，雷聲滾滾，看樣子很快就要下起大雨了。
徐睿在胳膊下夾住風箏，衝許默默伸出手。
“走吧，該回家了。”他柔聲說。
許默默抓住了他的手掌，然後兩人緊緊地握住了雙手。
“嗯，走吧。”她笑道。
*
大學的時間真是越過越快。
天氣越來越冷，冬天很快就到了。
B市今年的冬季比往年的都要寒冷。寒假裏，許默默和父母一起回了趟老家過年。
從老家回來後，許默默給徐睿捎了不少家裏的土特產。
剛一進門，她就看見徐睿正穿著短袖運動衫，氣喘籲籲地在跑步機上鍛煉身體。
“你回來了？”他停下跑步機驚喜道。
“你什麼時候買了跑步機？”許默默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