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流星。
流星竟然半夜裏跑到摘星樓,鑽進依夢的居室裏。沒有聲音,沒有響動,連點聲氣都沒有,這也算是他的風格!
隻是那依夢被他好嚇了一次,芳心大震,至如今尢然驚心未定,心有餘悸。
他隻穿著睡衣,站立在她的床前,一瞬不瞬地瞄著她的秀麗的麵孔,沉沉地吐了三個字:“睡不著!”
依夢笑了,看著他那雙看任何人幾乎都是一樣眼神的冰冷眼睛而笑,笑靨如花,又象是一捧便能捧起的水波,看一眼便覺得有一股暖意直竄心底深處,柔和的神采給人那種女神的母性感覺。
那笑,是真情流露的笑;是快慰的笑;是在一霎間便看透一個人的心思,讀懂一個人的心意的笑;是理解的笑;還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包融,愛戴的笑……那笑在男人,特別是象流星這號男人看來,隻有溫柔體貼的女人才有的笑色。是,自然需要這般的女人,這樣的笑容。
猶為那種寂寞的男人。
而英雄的寂寞,似乎惟有女人才能了卻!
依夢掀起被子,輕笑著向他示意。
他眼神一亮,閃過一道興奮,跨上床,迅速地鑽進被窩裏。銀白色的大床,腥紅的床單是,腥紅的被麵,軟和得就象是日落雲一樣飄在床上的被子,卻還暖意無窮。這一種令流星十分敏感的顏色,敏感得每一次看見這種顏色,他就會想起另一個女人,一個令他從骨子裏懷恨的女人,她是——
唐詩城的少城主焉語!
就在今夜,他還想她,恨她,對她的恨,來自血管,來自靈魂深處。
流星,就象是一個孩子,躺在她的懷間,被她抱個正著,看著她笑容可掬的麵孔,本來冰涼的星眸卻赫然有了另一種令人想象不到的變化,不再冷。是她,讓他有了這樣的變化。
每每躺在她的懷裏,他總象是一個大孩子,一個似乎忍受了無數傷痛,曆盡磨難的孩子。
躺在她懷裏他就象是找到母愛似的,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樣,渾身的戾氣一掃而盡。
這大抵就是一個女人的力量吧,女人與生俱來的力量便是柔媚,誰又敢說柔媚不是一種可以降服男人的力量?
“你……一定寂寞了?”
她笑著問他,還是那種輕飄飄的口氣。
他沒有回答,卻與時眨眨眼睛。
“所以……你睡不著,才來找我……”
他還是眨眨眼睛。
“你心裏……還在想著其他的事情,比喻說……想著月部主……想著……唐詩城的少城主焉語……”
她一語中矢。
流星的眼睛突地一亮,精亮得就象是窗外星空裏的閃亮的寒星,確亦閃過幾縷寒意。
“別想了……啊……快點睡吧,我給你講一個我這幾天讀到的一個故事,你就會睡著……”
他的眼睛再眨了幾眨。
他象是已經接受,雖然他沒有開口。
她果然抱著他,一隻玉手持著一本名作《天界小劄》的紅皮小書,另一玉臂攬著流星的項頸,就象是哄小孩子入睡那樣,先是睨了流星一眼,然後,遊目《天界小劄》,柔柔地,溫婉地,道:“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就是二十多萬年以前吧,也就正統曆史早期的戰國時代的華夏部落裏,有一個叫作董卓的人,他有一件叫做天界之船的神兵,據說可以斬斷地……”
就在這個時候,流星突地眼睛一亮,翻身而起,急急地眸視著依夢,連呼吸都顯得格外有些緊張。
依夢忽地一怔,她似乎沒有想到流星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想流星一定是因為聽到董卓的那件神兵才有這般反應。
“星,你……你怎麼啦!”
她的語氣裏,掩飾不住因為她提到古老故事中一個叫做天界這船的神兵而上他如此興奮而激動。
但她很快便意識到,流星並非是因為“天界這船”而興奮。
“我——不——要——故——事!”他道,星眸一直未有離開依夢那張美麗粉嫩得就象是花瓣一樣的麵孔,噴著熾熱的氣息。
“那你……要什麼?”
她滿心疑雲。而在她心裏,他就是一片捉摸不定的雲,他的心思總是讓人難以思忖。
而在她問他的片刻之後,她才知道他的心思,才知道他想要什麼。
流星頓了頓道:“我——要——你——”
一字一句,絕對不溫柔,還響亮得如同響炮。
說著,他便撲向她柔嫩的嬌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