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女兒
“是寶寶有錯在先,又是打,又是扯頭發,外加咬,太無禮,太野蠻,寶寶,我們可沒有教你這麼沒禮貌。”寒淋漓揉了揉寶寶的後腦,濮陽寒給寶寶的第一印象毀了,寶寶給濮陽寒的第一印象也不完美。以她對他的了解,誰要是敢這般對他,早就去見如來佛祖去也。他對寶寶留有情,應該就是血緣在作祟。寒淋漓餘光落在濮陽寒身上,見他呆滯的坐在原地,再次為濮陽寒的鎮定喝彩,這要是落在別人身上,不激動的跳起來。平白無故冒出這麼大個女兒,不激動就不是人,是神。
“是爹爹有錯在先,他搶寶寶的娘,寶寶要娘抱抱,他卻抱著娘不放,寶寶才打爹爹,才扯爹爹的頭發,才咬爹爹。”吼完後,寶寶偏著頭,小嘴翹得高高。
左一聲爹爹,右一聲爹爹,叫得極其順口。
寒淋漓失笑道:“好好好,是爹爹的錯,我們家寶寶沒錯,我們家寶寶最乖。”
“哼,本來就是嘛。”寶寶頭抬得高高,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買乖。
“對,本來就是,一切都是爹爹的錯,隻要這樣想爹爹絕對沒錯。”寶寶的突然出現讓寒淋漓很意外,但在意外中也有驚喜,而驚喜又夾著驚詫。離落絞盡腦汁的在她跟濮陽寒之間製造矛盾,現在又為何把寶寶送回她身邊,還是叫蒼狼親自送。有蒼狼在,離落不放寶寶,寒淋漓也沒把握十二暗衛能成功從離落手中接走寶寶。麵對離落的主動,寒淋漓困惑了,離落這一招,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寶寶三歲,卻看起來隻有兩歲般大,離落是想讓濮陽寒誤會寶寶是自己跟他生的孩子嗎?寒淋漓不認為離落會大意到忘了,這世上還有滴血驗親這東西。離落這步棋,險中求不了生,他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寒淋漓搖了搖頭,不想了,越想頭越痛,離落出什麼招,她就接什麼招,隻要他們一家三口能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所有的磨難,難關他們都可以克服。
寒淋漓的一家三口裏,暫時沒有笨笨,離落一天不出現,笨笨對她這個母親就一天不能釋懷,永無止境的仇視下去,直到離落的出現。精成所致,金石為開,寒淋漓可以等,等到笨笨真心接受自己。
“哼,娘壞,有了爹爹不要寶寶,爹爹欺負寶寶,娘不但不幫寶寶,還幫爹爹,寶寶不喜歡娘了,寶寶要去找蒼狼爹爹,讓蒼狼爹爹帶寶寶回杏林找離落爹爹。”寶寶雖小,卻也不傻,聽得懂寒淋漓話裏的嘲諷味兒。
“是寶寶欺負爹爹。”寒淋漓捏著小家夥的鼻子,她跟離落之間的恩怨,不會影響寶寶對離落的感情,離落傷害過自己,是被人挑撥,雖是無意,卻造成了傷害,這是事實,離落獻血讓寶寶可以在她腹中安然無事,這也是事實,恩是恩,怨是怨,這點寒淋漓分得很清楚。
洛晴已經死了,就讓有關洛晴的一切,煙消雲散,現在的她是寒淋漓,為自己而活,愛她的丈夫、女兒。至於康宇,在洛晴之前,就過去了。
“哼,寶寶就是在欺負爹爹,而且寶寶隻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寶寶越過寒淋漓的肩,拽拽的瞪著濮陽寒。他就是寶寶的親爹爹,自她聽得懂話起,娘就在她麵前耳提麵命,說爹爹是什麼樣的人,本事如何了得,今日一見,真可謂是聞名不如見麵。
“爹爹欺負寶寶就是不對,寶寶欺負爹爹理所當然。”對寶寶的霸道,寒淋漓很是汗顏,真不知道這丫頭繼承了誰的性子。
震驚,錯愕,複雜,寒淋漓跟寶寶的對話清晰的敲響在濮陽寒心頭,原本就不怎麼平靜的心湖,此刻真蕩起了翻天覆地的浪花。看著先還瞪著自己的寶寶,現在又改成扮鬼臉,那個得意樣兒,真讓人又惱,又無奈。
濮陽寒站起身,踱向她們倆母女,每一步,都沉重的讓濮陽寒喘不過氣,距離越縮越短,他的心愈加不安。他怕,怕剛剛才到達天堂,接下來一瞬間跌入地獄。明明很短的距離,濮陽寒好似跨越世紀般漫長,“漓兒,她?”
真是他的女兒嗎?真是他濮陽寒跟寒淋漓的女兒嗎?
太過震驚,太過害怕,濮陽寒缺乏問出口的勇氣。
“寒。”寒淋漓欲言又止,濮陽寒的不安,他的懷疑,寒淋漓懂,真的懂。他在嫉妒離落,他在吃醋,離落跟洛晴的事,真正無法釋懷的不是自己,而是濮陽寒。濮陽寒深知離落的優秀,也了解離落對洛晴的愛有多深,更確定洛晴也愛離落。濮陽寒冷傲狂狷,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宛如頂峰上的一棵萬年鬆,傲然屹立著。他可以呼風喚雨,自信如他,卻在離落跟洛晴那件事上鑽了牛角尖,“跟我來。”
寒淋漓一手抱著寶寶,一手拉著濮陽寒的手臂。
“我來。”見寒淋漓吃力的抱著寶寶,濮陽寒從她手中接過寶寶。
“不要,寶寶不要爹爹抱。”寶寶拒絕,卻隻是象征性掙紮了幾下,就像隻小貓咪似的,乖巧的窩在濮陽寒懷裏。濮陽寒身上的味道跟離落身上的不一樣,她卻不討厭,甚至更加喜歡,為了麵子,小家夥才不會承認。
濮陽寒低眸看著懷中的寶寶,有什麼東西觸動他的心。
“看來寶寶並非像她口中說的那般討厭我。”低沉的笑著,邪魅的鳳眸裏閃過一抹促狹,長臂一伸攬過寒淋漓的肩,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抱著妻子,此生如此,足也。
寒淋漓順勢靠在濮陽寒肩上,抬手掠過寶寶的額際,倆母女大眼瞪著小眼,倔強的誰也不向誰妥協,最後寶寶太累了,敗下陣來。
回到房間裏,濮陽寒坐在床邊,凝望著懷中寶寶的睡顏,濃濃的父愛在他眼底泛濫,她真是自己的女兒嗎?對笨笨,他愛笨笨,卻也別扭,笨笨是離落跟洛晴的兒子,真正做到心無芥蒂,他就不是男人。慶幸笨笨對他的排斥,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麼跟笨笨相處。
濮陽寒入神的看著寶寶,以至於,一群宮女太監進來忙碌了一陣子又出去,他都沒注意到。寒淋漓端起一杯淨水,踱步到床邊,單膝跪在地上,杯子放於地,握住寶寶的小手,取下頭上的銀簪。
“你要做什麼?”濮陽寒一把抓住寒淋漓的手腕,寒淋漓的意思如此明顯,他不是不懂,隻覺得心痛。
“滴血驗親。”寒淋漓抬眸一笑,淡淡的聲音吐出,與其浪費口舌去解釋,不如用事實給他看。
“漓兒。”眸光落在寒淋漓心口上,濮陽寒隻是簡單的叫了一聲,卻承載了不能承受的力量。如果說他先前對寶寶是自己女兒的事有一絲懷疑,那麼現在徹底根除了,“你不需要這麼做,真的沒必要,我相信寶寶是我的女兒,真的相信,發自肺腑的相信。”
濮陽寒握住寒淋漓的小手,貼在自己胸膛上,悲痛中帶著悔恨的道:“漓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該死,我混蛋,漓兒,你知道嗎?這一刻,我有多痛恨自己的小心眼。離落不信任晴兒,造就了他跟晴兒無法補救的傷害,我不想重蹈離落的覆轍,即使對你的話有所懷疑,可我嘴上卻說信。漓兒,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任你,我真的好怕,好怕失去你。失去晴兒,我隻是痛不欲生,卻沒有害怕,第一次,我是如此的怕失去一個人,失去你,仿佛天地萬物都化為虛有。漓兒,此刻,我終於弄懂了自己的心,我愛你,無關晴兒,無關什麼靈魂,隻為你這個人。漓兒,我愛你,愛寒淋漓,你信嗎?”
寒淋漓掠起波瀾不驚的眼眸投向他,對上他溢滿濃烈的熾熱情愫,心撲通撲通的跳,好似少女懷春般,絕美的容顏再也無法冷清,臉頰上染上紅暈,嬌豔欲滴,像是等著人采摘的果實。雙眸裏產生的變化,是情,是愫,“信。”
濮陽寒的優秀寒淋漓看在眼裏,他就如踩在雲端上的戰神,傲視蒼生,決戰千裏,指揮著一切。隻要他願意,似乎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而她呢?兩世的傷害,心灰意冷,而現在的寒淋漓什麼都沒有,她根本要不起他,可她卻想要,想要自私的霸占著他。抽出濮陽寒按在她手背上的手,反抓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上,學著他的話,至真至誠的道:“真的信,發自肺腑的信。”
郎有情,妹有意,兩兩相望,情深四海,此生不悔。
卡在兩人心頭上的那根刺吐出後,萬物是如此的美好,敏銳的感覺著她身上隨之而來的幽香,很淡,很清晰,很好聞,沁入了五髒六腑裏,那種感覺讓他忍不住的要將她納入懷抱裏親吻。盡管懷疑滿腹,濮陽寒卻不急著求解,目光變得炙熱,聚集在寒淋漓嬌美的雙唇上,迷離的情欲,呼吸也在瞬間急促起來,似乎所有的意識都隻落在她那飽滿而柔軟的雙唇上。貼在她心口上的大手,改去摟著她的腰,手下一用力。
感覺身體突然輕了起來,寒淋漓驚呼一聲,鼻尖撞在濮陽寒胸膛上,酸痛擊來,眼眶裏染上一層霧氣。手碰到個軟軟嫩嫩的東西,這才想起,寶寶還在濮陽寒懷中,“寒,小心弄傷寶寶。”
“安心,不會。”濮陽寒篤定的道,輕重他把握得很好,寶寶是他的女兒,他弄傷誰,也不會弄傷自己的女兒。下巴放在寒淋漓頭頂上,懷中抱著妻子跟女兒,那種充實感讓他覺得,天下所有的幸福都聚集在他身上。
“寒,先放開我,會吵到寶寶。”寒淋漓咬著牙,濮陽寒抱著她就算了,偏偏他的大手還不安份,根本是在誘惑她嘛!
“隻要你不扭來扭去,就不會吵到寶寶。”對寒淋漓的表現,濮陽寒心裏很得意,對寒淋漓是折磨,對他何嚐不是煎熬。
“我也不想,你的手能不能安份點。”看著傻乎乎的窩在濮陽寒懷裏沉睡的寶寶,寒淋漓羞赧的鑽洞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