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祈安的一句話令離清即將鑽進馬車的身子頓了頓,隨即她便看到他那張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滿。
“你可知這裏的危險?還是說——”離清的語氣裏有著明顯的輕蔑,道,“你真的自甘下賤,想做一個任人蹂躪、毫無尊嚴的女奴?”
雪祈安終究還是孩子心性,經離清這般一激,脾氣也上來了,賭氣道:“你救了我,我感激不盡,但請不要侮辱我!在後院的一間屋子裏,還有幾名可憐的女孩,我想要救她們。”
“救她們?”一聲嗤笑傳來,“你連自身都難保。”
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的話竟是這般難聽,雪祈安的怒火更盛了,“這裏最強的也不過是中級巔峰的獸使,以我如今的修為也是能救出一兩個的!”
說罷,毫不猶豫地轉身:“像你們這樣隻知享樂的富家公子,當然無法想象到她們的悲慘。”她的鎖靈環已解,自然能看出離清的修為,不過是初級巔峰而已,與她相差甚遠。像他這種王族出身,修為卻不高,其貪圖享樂的本質再明顯不過了。這般想著,雪祈安的言語中不加掩飾地充斥著嘲諷,“我不指望你能伸出援手,隻要你向林戟通風報信就行!”
“我相信憑我自己,能救出瀟繚她們的!”
雪祈安邊走邊說著,心裏卻默默地數著:“一、二、三……”
“等等——”離清的話一出口,雪祈安就停住了腳步,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狡黠。他果真還是叫住了自己。
她回頭,如願以償地看到離清臉上的詫異。隻聽離清急促問道:“你是說,瀟繚公主也在他們手裏?”
雪祈安點點頭:“瀟繚說出自己的公主身份,卻被他們灌了毒藥,如今變得癡傻……”
她還想再說,卻被他打斷:“我會派人去救的。”說著,便再也未看她一眼,鑽入馬車。竹笙似笑非笑地抱拳告辭,跳上馬車。雪祈安便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馬車飛馳遠去。
這……算什麼?隻給了一句空口無憑的承諾就這般置她於不顧?雪祈安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終於接受了被遺棄這般殘酷的現實。俏臉上顯得慍怒,朝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冷哼一聲,卻還是不解氣。
馬車漸漸駛離了雪祈安的視線,離清坐於其中思忖良久。驀地,他開口問道:“竹笙,我是像她說的那般隻知享樂的富家公子麼?”
車簾外的竹笙已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主子沉默這麼久,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竹笙連忙回道:“主子莫要將那小姑娘的話放在心上,她是不體恤主子的良苦用心,所以才這般誤解。”
離清笑笑,深以為然道:“是啊,她一定是誤解了。我怎會是二弟那般貪圖享樂的呢?”
竹笙立即噤聲,不敢再附和。二皇子是主子的弟弟,主子再怎麼看不起,那也是主子們的事,他一個小小奴才委實是不好摻和的。
馬車依舊在不斷前行,一排排豪華的馬車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離清透過車簾看去,停在樹林前的馬車像是等待檢閱的軍隊,每輛馬車前都有一兩個車夫站在那等候自己的主人,普遍是中級修為,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他們無一不抬頭挺胸,唯恐別人看不到自己胸前的家族徽章。在看到離清這輛無任何標識的馬車迎麵駛來時,都不由將高漲的氣焰收斂幾分。
他們的主子此刻都齊聚在林戟的私家府邸。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買賣,自然要隱秘些。恐怕也隻有離清這般尊貴的身份,才有資格將馬車直接停在府邸門前。
此時,隻有一名吊兒郎當坐在一輛馬車前正與車夫閑聊的少年,在看到離清的馬車後臉上露出欣喜。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