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花自飄零(3 / 3)

這座城市裏,還有兩個曾經走進她生活的男人,一個是曾經的丈夫胡運翩,一個是曾經的情人葉奔陽。綠珠是個不太容易動情的女人,一旦動情,便會深陷其中,唯獨,對於曾經的丈夫,從開始到結束,她都是寡淡的。他們就像旅途中兩個孤獨的旅人,偶然相遇了,便相伴走上一程,然後,握手分開,無所謂情感,無所謂失落。據說,運翩在婚變後不久,就新建了一個家,那個女人不僅居家過日子一把好手,看管男人也是一把好手,不經她的許可,運翩是不可以見自己的女兒胡小雅的,再加上,他在綠珠麵前總有著強烈的自卑感,因此,綠珠和女兒小雅與他見麵的次數稀少得可憐,不過偶爾通個信或者打個電話。聽說葉奔陽後來因工作需要,被交換到另一個沿江城市馬市,兩年後,因為別人的案子,把他牽扯了出來,不審不知道,一審嚇一跳,他不僅僅在經濟上有問題,生活上的問題也令人刮目相看,在蕪湖曾有過三朵金花,在馬市又培植了五朵金花。綠珠不知道他被刑罰後的心態,但有一點,奔陽應付女人的高超手腕,是令無數人歎服的。牛氣衝天的男人,不是把領導做成情人,而是把情人做成了領導。但前提條件是,要選對女人。對於女人,他的眼光豈止是犀利精準,簡直就是挖地三尺、入木三分,就如他對綠珠,從得到,到扔掉,他沒有耗費吹灰之力,想來,這些女人,大約無一例外地如綠珠一樣,為這個名叫葉奔陽的男人,心疼過,哭泣過,魂不守舍過,肝腸寸斷過,欲死欲生過。如果,征服女人的本領,也算是才華的一種,那麼,奔陽在這個領域應該算得上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了。不過,說到底,他在瀟灑逍遙的時候,冥冥之中,還是欠下太多的債。是債一定會還,隻不過形式有別,時間早晚。

業成中午下班後從辦公室出來,戶外的陽光似塗了一層金色的油彩,濃烈卻不灼熱,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九華山路上的銀杏樹葉,暗黃色,鋪天蓋地地落滿了馬路兩旁的綠化帶,還有零星的樹葉片片飄落,宛如他的心情,凋零著,孤獨著,落寞著。中午若是沒有應酬,溫度適宜的日子,他通常步行回家,新搬的家距離辦公室不算遠,步行,也不過二十分鍾。

馬路邊的停車帶上,一輛白色的轎車停泊著,業成茫然地瞟了一眼,繼續朝前走去。他沉重不快的心情,灌注進他的雙腿裏,他的腳步顯得拖遝而遲緩。綠珠的身影麵容,忽然間閃爍在他的眼前,一會兒,又如海市蜃樓般地消失了,任他怎樣努力,再也不能出現。綠珠,你在哪裏,你好狠的心哪!那個可惡的女人!為人處事如此精明老道的你,怎麼就得罪了那個女人!糊塗的藍田,怎麼會找到那個女人打聽你的情況!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給你媽打電話,你媽應該一直都不地知道我們的事,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藍田想開了,也就跟我離婚了,我們已經生活在了一起,對嗎?想這麼多有什麼用,純粹的夢想而已,說到底,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啊!綠珠,我今生欠你的,還有機會償還嗎?

業成下意識地往身後看了一眼,目光空茫,滿世界的陽光,晃著他的眼睛,那潔白的轎車,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驚心動魄的光芒,淡淡的一瞥,他快速地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去,腳步依然拖遝而遲緩。他身後的白色轎車裏,穿著黑色毛呢套裙、脖頸上一條純白絲巾的綠珠,癡情、貪婪地盯著漸行漸遠的業成,他的兩鬢華發叢生,斑斑駁駁,曾經濃密的頭發稀鬆了不少。綠珠手中握著一張紙巾,擦拭著雙頰滑落下來的淚水,終於撐持不住地哽咽顫抖起來,匍匐在方向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