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蘭燼趕忙放開謝拾檀,感到十分慚愧。

也就是看在溪蘭燼意識不清的情況下,才饒他一命。

他需要力證,他真的不是個饞人身子的變態!

謝拾檀麵無表情地撥弄了一下腕間的雪凝珠串,嘴唇動了動,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飛快問:“怎麼我碰到你後就不會冷了?”

溪蘭燼腦袋拱著小毛球,正試圖去捏小家夥的肉墊,聽到這道聲音,登時打了個寒顫,眨了兩下眼,混沌的意識緩緩恢複,呆愣愣地低下頭,和那雙金瞳對上:“……小謝?”

但那股暖意像是隻停留在皮膚表層,一觸即過,並不能驅除他身體裏的寒意。

隻不過這回一頭長發亂糟糟的,活像在地上滾了十幾圈。

天哪,他做了什麼!

他居然把一個美少年強抱在懷裏,還蹭來蹭去!

真是太變態了!

化作原型後,受血脈的影響會加深,他忍了片刻,沒忍住,伸出舌頭,低頭優雅地舔了舔毛。

說完,非常自覺地鬆開謝拾檀,把自己的手縮回來。

溪蘭燼思索了下,恍悟:“是不是……你變成原型……帶著我跑了?”

雪淫花。

中了寒花的人,便會如溪蘭燼這般,如墜冰窟,意識混亂,由內而外地發冷。

因它並非邪魔之物,而算一種靈物,所以倘若用靈力抵抗,反而會滋長寒花,讓它在體內長得愈發茂盛。

隻有與陽氣旺盛的男人肌膚相觸,症狀才會消停,若是一直不接觸陽氣,任由寒花在體內滋長,就會因寒意侵入五髒六腑、血液凝結而亡。

許多邪魔外道就利用此花,對看中的獵物下手,將中花的人帶進自己洞府,讓對方隻能見到自己。

不論在外是什麼脾性,再高傲再冷漠再烈性,在那種絕境下,想要不被生生凍死,大多都不得不選擇貼近唯一的救命稻草。

且寒花會在中花的人體內慢慢長大,所以需要的接觸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起初碰碰手指就能緩解,後麵就需要握手、擁抱,乃至於脫光衣裳,顛鸞倒鳳,產生巨大的依賴性。

不知不覺間,中花之人就會被調教、馴服成功。

這東西曾在照夜寒山大麵積生長,直到幾百年前,謝拾檀入主照夜寒山,一劍將它連根拔除,這才漸漸銷聲匿跡。

不過寒花並非隻在照夜寒山生長,偶爾在其他地方也能尋得,於鬼市裏暗暗流通。

溪蘭燼眼神渙散地聽謝拾檀三言兩語介紹了一番,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組合在一起,腦子就分析不出來了。

他恍恍惚惚地盯著謝拾檀,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對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盯著那片溫熱的肌膚,陡然生出股狂亂又難以抑製的渴望。

想觸碰,想被擁抱,想要對方的體溫。

他冷得真的快哭了。

但殘存的理智讓溪蘭燼沒伸出手,隻能哼唧:“小謝……我要冷死了……讓我碰碰你的手吧,我就碰碰……我不亂摸……”

謝拾檀:“……”

若在全勝之時,他可以幫溪蘭燼將體內的寒花拔出來。

但現在顯然做不到。

雖然在杏林中時,他並不需要溪蘭燼替他擋花。

但無論溪蘭燼是何人,有何目的,那日將他從山下帶走,就已經破壞了那些人的刺殺計劃。

也算是幫到他了。

片晌,謝拾檀垂下眸,兩指並攏,削下一截白發,撚指化繩,另一頭遞給了溪蘭燼,語氣平靜:“係上。”

溪蘭燼冷得手指僵硬,係了好幾次,才終於將這截白發所化的長繩係在了手腕上。

微微的暖氣順著白繩傳遞過來,一點點驅除了身體深處的寒意,雖不是直接接觸,不似之前那樣即刻有效,但好歹不會覺得快被凍死了。

溪蘭燼冷得發白的臉色緩過來不少,隻感覺自己在鬼門關繞了一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望向繩子另一頭。

謝拾檀隨意將白繩係在了食指指根,玉石般冰冷修長的指節,被白發所化的繩子圈著,有種別樣的美感。

一如他本人般寒漠冷淡,如雪似玉。

溪蘭燼的腦子恢複正常運轉,想到謝拾檀對寒花的介紹,頓時陷入沉默。

他欲言又止了片刻,還是沒有就這破花繼續問下去,食指無意識地繞著白繩扯了扯,問起另一件事:“小謝,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