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他的經紀人保羅·道伊爾有些坐不住了,連連對身旁的史蒂夫·弗朗西斯教練使眼色。
史蒂夫·弗朗西斯無聲歎了口氣,頓了頓開口道:“阿薩法,你害怕了嗎?”
如果是平日裏聽到這句話,鮑威爾一定會先驚訝兩秒,然後笑著進行回應,臉上的表情也會相當放鬆。
至於現在阿薩法·鮑威爾在聽到教練的問題後,抿嘴沉默了兩秒,抬手在臉上摸了兩把,然後又仰躺看向天花板。
“不知道?”
“是的教練,我不知道。”他毫無情感波動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反正當初打破世界紀錄時的那種狀態,怎麼也找不回來了。”
阿薩法·鮑威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前不久的半決賽上,他還輕鬆地跑出了一槍9秒98,當時他隻感覺自己完全沒有發力,事後認為全力以赴之下跑到9秒80以內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回到休息室後,經過了按摩放鬆,反而愈發憂心忡忡了。
害怕嗎?
感覺說不上害怕,但就是感覺胸口有一股氣在堵著,無論如何也發泄不出去。
“你一定是腦子裏想太多了,或許需要洗個冷水臉清醒一下。”麵對鮑威爾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史蒂芬·弗朗西斯也是頗感棘手。
他有心想要開導鮑威爾,但又覺得這種時候說的越多,反而越可能適得其反。
並且對於鮑威爾的表現,史蒂芬·弗朗西斯也不太能理解。
明明他在去年一整個賽季都保持了全勝戰績,按理來說早都該磨練出一刻王者之心了,難道是這個賽季開啟後,因為傷病的問題經曆了幾場連敗,導致心態出現了失衡?
可當時並未有這種跡象表現啊?
為什麼偏偏到世錦賽的百米決賽之前,突然就爆發出來了呢?
用冷水洗了個臉後,鮑威爾感覺自己確實清醒了一些,便強裝歡笑道:“教練,這個建議還不錯,或許我該帶瓶冰水進去,比賽前往頭上澆上半瓶,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你覺得這樣做有幫助的話,那就按你的想法來吧。”弗朗西斯也不確定鮑威爾是否真的一下就心態轉好了,但這個時候自然要順著他的話去說,要用鼓勵的方式去幫助他重塑信心。
“準備熱身吧,抓緊時間把身體重新活動開,然後去贏下那枚該死的金牌!”
另一間休息室裏,泰森·蓋伊已經完成了漫長的禱告。
從小到大,遇到任何難以解決的問題時,他常常會與母親戴茜·洛維一起祈禱。
今天下午,在出發來到長居陸上競技場之前,他便與母親、繼父蒂姆·洛維、姐姐蒂凡尼·蓋伊一起,在大阪的酒店房間裏共同禱告過。
而現在,完成這次禱告的人,便隻有他自己了。
“日複一日的苦難終將結束,黎明的晨曦很快便將灑向大地,我將會沐浴著溫暖的陽光摘下那枚金牌,將一切榮耀奉獻給你——我的上帝。”
禱告結束,泰森·蓋伊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前往熱身場,路上一通越洋電話打來,他沒有任何猶豫便接通了。
“布勞曼先生,是你嗎?”泰森·蓋伊很想叫電話那頭的人一聲教練,但他目前名義上的教練瓊·德拉蒙德就在身邊,所以這聲教練是萬萬不能叫的。
不過這通電話,他也完全沒有避諱瓊·德拉蒙德,如果給泰森·蓋伊一個選擇的機會,他會毫不猶豫離開德拉蒙德回到蘭斯·布勞曼的身邊。
“是我,泰森。”
“你一切都好嗎?”
“我一切都好,不用擔心。”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恭喜我吧泰森,28日的清早我就能出獄了,雖然在9月27日之前我隻能住在奧蘭多一棟指定的房子裏,但至少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卡著點給你打電話了。”
“那確實要恭喜你了,自由可是無價的。”
“哈哈,是的,自由是無價的。所以泰森,為了慶祝我即將重獲自由,給我準備一個禮物如何?”
“你說吧教練,想要什麼?”或許是為恩師即將重獲自由而感到激動,泰森·蓋伊沒有多想直接就把教練一詞掛到了嘴邊。
“冠軍!”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晰的單詞,“我這邊要掛電話了,接下來就要按時上床睡覺。泰森,希望等我一覺睡醒之後,能聽到你已經成為世界冠軍的消息。”
“嘟嘟.嘟.”
手機裏傳出一陣忙音,顯然是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泰森·蓋伊收起手機,剛剛好走進熱身場,目光在已經開始做熱身準備的文浩身上停留了一陣。
晚安,教練。
等你一覺睡醒,我的姓名之前一定會加冕上那象征榮耀的前綴:世界冠軍——泰森·蓋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