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過去,太陽升起,蛙鳴再次換為蟬音。浩大的隊伍來到哈拉奇,即將迎接他們的聖女回到神殿。一排排身穿金色鎧甲的護殿騎兵,昂首前進。在他們中間,有三輛馬車,其中有兩輛坐著神殿的祭司,至於最後那輛分外寬敞華麗的,自然是留給他們最最敬愛的聖女。
隊伍最終停在院外,兩位祭司從馬車上下來,走到院門前。“神殿二三祭司攜眾護殿騎兵恭迎聖女回殿。”
“恭迎聖女回殿。”騎士們齊聲呼喊。
然而,小院裏依舊安安靜靜,無人應答。兩位祭司臉色微變,暗道一聲不好,急忙衝進院子裏。
屋門大開,一道蒼老削瘦的身影躺在門口,空氣裏飄著淡淡的血腥味,桌子上的飯菜幾乎沒動,地上倒了三瓶酒,兩瓶蜜酒,一瓶香米酒。
二祭司把老吉姆的上衣脫去,看了看胸口處的傷口,很快便得出結論。“是劍傷,從背後貫體而出。”說完,他又將老吉姆的屍體翻過來,準備看一看劍刃的入口,卻在那裏發現了一柄劍。
奧斯當然沒有把劍留在老吉姆的身體裏,但那裏確實有一把劍,確切地說,那是一把劍的紋身。這把劍和深沉之夜有些像,同樣是通體烏黑,但卻隱隱透出一股狂暴的氣息,哪怕它隻是一個小小的紋身。
兩位祭司對視一眼,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驚疑和擔憂。“快請大祭司過來,要帶著冥神之冠和死亡權杖。”
事發緊急,兩個護殿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新月城,按照二祭司的囑托將大祭司請了過來。
冥神之冠懸浮在老吉姆的屍體上,一絲絲狂暴的黑氣從那柄紋身劍上散出來。與此同時,小院各處也有絲絲黑氣滲出。
“沒想到,邪惡依舊在我們的身邊,還潛藏得如此之深。唉,昨晚我不該離開的。”三祭司悔恨道。
“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毀滅之意。”大祭司睜開眼睛,將冥神之冠收起,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還好,他已經死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要找回聖女。”一向不苟言笑的二祭司臉色變得更加嚴肅。
然而,大祭司搖了搖頭。“不是他。”
“什麼?”其他兩位祭司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毀滅的根源不是他。”
……
“少爺,我們在哪兒?”洛伊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隻不過,身側的溫度讓她知道,她是在少爺的懷裏。於是,少女也就安下心來。
“洛伊。”他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嗯?少爺,我在。”
“你願意跟我走嗎?”
“走?去哪?”
“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不當這個聖女,離開這裏,好嗎?”
少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卻又想起他們現在是在黑暗之中,少爺並不能看見她點頭。於是,便歡喜地吐出一個字。“好。”片刻後,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老爺呢?”
“死了。”奧斯沒有騙她。“他要殺你。”
出奇地,洛伊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但結果如何,她已經知道了。咕咕,忽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在這片黑暗中傳出。如果不是這裏太過黑暗,奧斯一定又可以看見洛伊已經羞得臉色通紅。因為這個奇怪的聲音,正是洛伊的肚子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