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光陰,冬去、春來、夏又至,如此反複,兩年的時間倏忽而過。
這一年,謝小北十五歲,謝斯南十六歲。
自兩年前在殷家樓頂的那一晚之後,謝小北和謝斯南相處得很是融洽,甚至於她每每看完恐怖片不敢睡覺的時候,都會跑去謝斯南房裏。
所有人都覺得奇怪,謝小北這跟屁蟲粘得最緊的,不是處了十多年的謝睿東和謝亭西,而是認識不過兩年的謝斯南。
容雪不止一次警告,“北北,你是女孩子,南南雖說是哥哥,可也是男孩子。”
謝小北每每都說:“知道,知道了。”
知道歸知道。
這天,謝仲城和容雪在外赴宴,深夜都沒有回來,謝小北抱著筆記本電腦跑進謝斯南房裏,翻開被子就熟門熟路鑽了進去。
謝斯南原本正坐在書桌邊看琴譜,聽到聲音,微皺著眉頭警告道:“出來。”
謝小北搖搖頭,拎了拎被子,“我今天要看《咒怨》。”
謝斯南道:“不準在我房裏看。”
“我不敢一個人看。”謝小北說著已經打開了播放器。
謝斯南的視線終於從琴譜上移開,道:“去找謝亭西。”
“他在打遊戲。”
謝斯南指指桌上放著的古琴,“我在練琴。”
謝小北嘟囔,“爺爺隻不過說著玩的,你那麼當真幹嘛。”
謝斯南兩年前頭一回見爺爺謝仰的時候,他就在彈琴,一曲《瀟湘水雲》奏得出神入化,末了就開始感歎謝家小輩們不思進取,他一手不凡琴藝,竟沒一個謝家人能繼承的。謝斯南自那時候就開始學古琴,兩年下來,已經學在《龍翔操》,前幾日謝仰說,若他一個月內能學會,就將“稽古”琴送給他。謝斯南知道,相較之謝家另外幾個孩子,自己在親情這塊的空白太多,能做的,便是盡可能討長輩歡喜。如若不然,在這樣的大家庭裏,他就更難以立足。
這些,謝小北又怎麼會想到。於是乎,她故意將喇叭放到最響,攪得謝斯南不得安生,最後隻好走過來,把她從床上一把抓起來,“謝小北,我再次警告你,不準躺我床上。”
謝小北不料他竟真的把她從被子裏拎了起來,想到自己下半身隻穿著條內褲,下意識地就大叫起來。
謝斯南一鬆手,看見她的粉色小內褲和白花花兩條大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謝小北,你十五歲了!”
謝小北十分委屈,哀哀怨怨道:“我不敢開衣櫥,怕貞子從裏麵爬出來。”
這時,謝斯南的房門開了,是宋宜冰聽到聲音之後跑過來,探著頭問:“什麼事情?”
下一刻,看到跪坐在床上活色生香的謝小北,臉上一驚,嘴巴張成了O型,“你們在幹嘛?”
謝斯南道:“宜冰,你陪她回房間穿衣服。”
謝小北不情不願地站起來,“一會兒我要把電影看完的。”
“讓宜冰陪你看。”
“不要!”
“不要!”
二人同時出聲,很是默契。
就好比有的人一見鍾情,謝小北和宋宜冰,恰是反著來的,一見生惡,自此相看兩厭,長期以來,都是橋歸橋、路歸路。讓她們抱在一起看恐怖片,絕對不可能。
宋宜冰冷著臉道:“我想起來要給同學打電話,先走了。”
房門被響亮地關上,房間裏,又是謝小北對著謝斯南。
謝小北心一橫,嗖的一下又鑽進被窩,裝模作樣吸吸鼻子,“我冷。”
謝斯南很是不快,八月的天,她敢說冷?
更氣人的是,她還敢理所當然地對他說:“哥你快點過來,我一個人不敢看。”
許是謝小北太過理所當然了,謝斯南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把她扔出去,敗得十分徹底,最後兩個人一起窩在被子裏看伽椰子。
謝小北喜歡看恐怖片,但喜歡歸喜歡,害怕歸害怕,看的時候還要抱著謝斯南的胳膊遮眼睛,動輒大呼小叫。
謝斯南無聊地看著畫麵上的結締組織,越看越無聊。煩,煩死了,謝小北怎麼可以這麼煩。
嗖的一下,謝小北狠狠把頭撞進謝斯南懷裏,拿起他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哥你快看!”
畫麵上,白衣女鬼正滿臉是血地趴在樓梯上。
謝斯南胸口被撞得悶悶疼,突然心生一想法,驀地把自己的手從謝小北眼前拿開。
謝小北看見了最恐怖的一幕,嚇得哇哇大叫,一邊叫一邊打謝斯南。
謝斯南隻是笑,笑得意猶未盡。
最後,還是陪她看完了整部電影。
影片的最後一個鏡頭結束,謝小北就睡了過去。
“小北,回自己房間去。”
“唔……”
“快點起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