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甚至把這套“主客論”進而推到了戰略問題上。他批評江南大營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們對於“內外主客形勢全失”。向榮、和春隻專注金陵一隅,而不顧對金陵上遊的爭奪,在江北,連與江浦、六合緊連的和州、無為一帶也不去占領,安慶、廬州更不在他們的戰爭全局的投影之內。在江南,對與江南大營毗鄰的皖南地區,未嚴加控製,以鞏固大營的後方,這叫做全失內外之勢。與此同時,向榮、和春又根據朝廷的旨令,“援浙、援閩、援皖、援江北,近者數百裏,遠者二三千裏,援軍四馳,轉戰不歸”,被太平軍各個擊破。如馮子材率五千人援江北大營,幾被全殲於小店;在六合、浦口之役中,李若珠部五千餘人全部被殲於揚州,張國棵大敗於浦口,周天培部全軍覆滅。僅這兩次戰役,共損失“兵勇一萬數千名,精銳失之過半”,這叫做全失主客之勢。江南大營的內外、主客之勢之所以全失,曾國藩認為,這是因為向榮等“不能從大處落墨,空處著筆也”。
總之,曾國藩對待戰爭中的快慢問題,靜動問主客問題,這些都是以“穩慎”二字為出發點來立論的。這不但是他行軍打仗的原則,也是他為人處世的原則。
花未全開月未圓
做事,謹慎是良藥,常言所說的“防患於未然”。對於做任何事情,尤其是做領導的,魯莽行事是大忌,萬事小心為好。俗話說:三人成虎。一言不慎就會招來禍端。與其以後招來麻煩,授人以柄,倒不如今天謹慎從事,謹言慎行。英國有一家惠勤公司在一次商業談判中,由於談判人員一時大意將一重要的商業秘密泄露出去,幾乎導致該公司破產,這無疑是一個沉痛的教訓。
一般而言,中國古代封建社會,走向仕途的人要有一二賢者且居高位之人引之向上,仕途就會通達起來,但群眾基礎也很重要。雖然在隻對上負責的中國古代社會,群眾基礎不起決定作用,但僚屬的評價也事關一個人的前程。尤其是人言可畏,不可不省。
曾國藩涉世很深,觀人極廣,謹慎異常。他曾經這樣說:
做官的人,比一般人辦事方便得多。做大官的人,往往他想都沒有想到,就已有人幫他把事辦好了。不僅他自己是這樣,就是他的家人往往也是一言九鼎,頤指氣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限風光盡被占。這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以位高權重的人,就不能不對自己的行為特別小心,包括對自己家人的言語也應當格外謹慎。
由於他的處境,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為人,自然很多同鄉會去找他商量。一旦找他,也都是一些危急的事情,事情一危急,自然會有幾分棘手。曾國藩遵守的是祖父的做法;“銀錢則量力相助,辦事則竭力經營。”這是一種很智慧、很圓融、也不失體麵的做法。他希望家人都這麼做,但有一條是不得違背的,那就是家人莫幹預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