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墨?劤鏨?(1)(3 / 3)

曾國藩聽了這話,並沒有表態。他作為湘軍統帥是很自然的事情,也不用推辭。倒是劉蓉說他“亦官亦紳”,真正切中了問題的要害,他的雙重身份,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優勢。

曾國藩何以有“非官非紳,辦事不靈”的感慨呢?原來,曾國藩在長沙初練湘軍的時候,由於他本來處於一種非官非紳的地位,可實際上卻幹著官和紳的事情,這樣就必然要侵犯到他人的權利。再加上他想馬上實現澄清天下的抱負,對官場積習深惡痛絕,不知道遷就別人,因而跟人矛盾很大。起初,張亮基調任湖南巡撫後,以巡撫大員身份,請曾國藩出山。曾國藩當時雖回絕了張的邀請,但後來出山的原因之一是認為張是可以合作之人。事實上,張亮基在湖南擔任巡撫的一年多時間裏,由於胡林翼等人從中斡旋,曾、張之間的關係大體上保持一致。但張一離開湖南,曾國藩就感覺在長沙與地方大僚不好處,因而不得不移師衡州。曾國藩顯然很懷戀這段同僚相處的時光。張調任山東巡撫的當年重陽節,曾國藩給張寫信,詳細道出自己“越俎代庖”的苦衷。曾國藩說:“聽說仁兄已調往山東,從此毗鄰京城,坐鎮泰山,大展宏圖。隻是在目前兩湖整肅吏治的工作才剛剛開始,各項建設初有起色的時候,仁兄卻突然奉調離職,這不僅使剛剛開始的各項工作無法繼續,而且即使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為仁兄的調離而感到惋惜,他們悵若所失,頓失依靠。”

曾國藩講的“頓失依靠”,實際是道出了自己的苦衷,因為他與現任湖南巡撫駱秉章關係還沒有“磨合”好。

這個時期,曾國藩的雙重身份,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優勢,反而給他添了不少麻煩。本來地方團練大臣們的地位就很尷尬,他們既不是地方大吏,又不是欽差大臣,隻是輔佐地方組織地主武裝,協同維護地方秩序。這個舉措是清政府的應急手段。而曾國藩卻一味蠻幹,以欽差大臣自居,支持他的張亮基一走,新任巡撫和地方官便認為他多餘了。地方大員對曾國藩不支持,文武官員也就更不配合,不久便發生了爭端,幾乎鬧出了大事。

事情由曾國藩越權幹預綠營兵引起。

清朝常例,綠營兵由總督統轄,由各省提督統帶,負責訓練等事務。團練大臣隻能管轄團勇,對地方綠營軍營務更無權過問,可曾國藩卻通過塔齊布對湖南綠營軍加以幹涉。

塔齊布是滿洲鑲黃旗人,姓陶佳氏。初由火器營護軍提升為二等侍衛,於鹹豐元年(1851年)派往湖南任都司,在助守長沙之戰時升為遊擊。曾國藩為湖南團練大臣,見塔齊布生性忠勇,剽悍驍健,無旗人和綠營軍官中的腐敗習氣,很是看重他,於是聘他為教師,訓練團勇。塔齊布對曾國藩唯命是從,認真做事,很得器重,二人交往愈加密切。

曾國藩訓練團勇很嚴格,有軍事訓練、政治教育,同時還要與綠營軍一道會操,雖長沙盛夏酷暑之時,也不許停止。曾國藩不許練勇停止會操,綠營兵也就得陪練勇訓練,綠營若不參加,何談會操。於是,便引起湖南綠營驕將情兵的反對。長沙協副將清德早對曾國藩幹預綠營不滿,於是便利用部隊的懶惰情緒,拒絕聽從曾國藩的命令,不再參加與團練的會操,也不再聽曾國藩的訓話。

一次會操時,曾國藩發出了會操的命令,隻有塔齊布率領所部前往,其餘駐長沙的綠營兵拒絕參加,還群起指責塔齊布諂事曾國藩。曾國藩大為惱火,以清德惰於操練、臨陣退卻參劾之。清德不服,赴湖南提督鮑起豹處申訴,反控曾國藩以炎熱氣候強令軍隊操練,虐待士兵,塔齊布令綠營與練勇會操是破壞營製。

鮑起豹跟清德是一個圈子的,自然會護著清德,懲處塔齊布了。綠營兵在鮑起豹的縱容下,更加囂張,乃尋釁挑起糾紛,鳴號列隊攻擊塔齊布的軍隊。曾國藩出來幹預,鮑起豹挑動軍隊包圍塔齊布的營房,搗毀了營房、居室。並攻入曾國藩的團練大臣公館,槍傷了他的隨員和護兵,幾乎擊中了曾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