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墨?劤鏨?(2)(1 / 3)

曾國藩、塔齊布狼狽逃走,才免於被殺傷。曾國藩的公館與巡撫衙門僅一牆之隔,駱秉章卻裝聾作啞。直到曾國藩倉皇跑來,他才不得不同意曾國藩的處理意見,讓肇事者賠禮道歉,並不追究鮑起豹和清德的任何責任,也不對曾國藩加一語安慰之詞。事後,長沙城裏的各級官吏皆言曾國藩幹預綠營兵事務,是自取其辱。曾國藩知道長沙再無自己的立足之地,於1853年9月自動離開長沙,移駐衡州。

曾國藩初辦團練,以落敗暫時告一段落。

很顯然,曾國藩出山之初很不順利,一是他手中沒有實權,沒有管理地方的職責,但練兵籌餉,哪一項都要與地方官打交道。曾國藩此時性格外露,沒有顧忌,因而招人怨、招人忌。二是體製上的矛盾,如文官不統轄武將,這是清朝的定製,曾國藩破壞了,因而就有人名正言順地反對他。再者,綠營兵是國家正規軍,湘軍當時稱為鄉勇,屬於臨時性質,是無法與綠營軍爭位置的。曾國藩的性格決定了他督辦團練必然會走到這一步。曾國藩的這種性格對他的發展是極為不利的,直到鹹豐八年再度出山時才有大的轉變。

衡州“審案局”

初辦團練遭遇到的挫折讓曾國藩清醒了很多,他心裏有了初步的打算。他明白,居人之室、借人之軍,難以立足,必須發憤練成自己的一支軍隊,才有成功的本錢。這是他離開長沙,到衡州獨辟山林的初衷。

當年的衡州城,即今天的衡陽市,是湖南衡州府的知府衙門所在地。地處湘水和蒸水的彙合處,是湖南省的名城,僅次於長沙。因為是知府重地,府稱“衡州”,所以俗稱衡州,而不叫衡陽。此城北臨南嶽衡山,控水陸要衝,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衡州曾是曾國藩的祖籍,曾妻歐陽氏是衡州人,衡州親友多,是他的第二個故鄉,這是他來衡州的重要原因。

因為有長沙的教訓,曾國藩這次學聰明了。他來到衡州之初,就盤算著怎麼跟地方政府搞好關係。衡州知府陸傳應在曾國藩到來之前已有巡撫的劄文,照例開城相迎。知府官位僅是從四品,比曾國藩整整低了五級,但曾國藩並不以高壓下,照樣以“兄”相稱,給陸知府的印象

頗佳。

經由陸傳應的首肯,團練大臣的“署衙”暫設於小西門演武場。這個演武場實際上是一處大祠堂,位於衡州西門外的蒸水濱,是當年吳三桂在衡州稱帝時開辟的,場麵很大,有現成的閱兵台和“行署”。曾國藩把由長沙帶來的一千多名團丁安駐於此,羅澤南、王錱、李續賓、李續宜、江忠濟(江忠源之弟)、曾國葆等人算是他的手下大將了。

初來衡州,又怕被人排擠而出,曾國藩的挫敗之心很重,也知處境尷尬,又怕給知府帶來壓力。所以,處處小心謹慎。

讓曾國藩撓頭的頭等大事,就是自己的名份問題。自己該屬於哪個衙門口呢?朝廷並未立定規矩。隻說辦團練,但團練大臣數十個,各自的品級並不一致,各地也無“團練大臣”的衙門。幾經商量,先起名為:“欽命團練大臣曾統轄湖南湘軍總營務局”。牌子寫好之後,曾國藩感到不妥:皇帝詔書寫的是“幫辦團練大臣”,幫而辦之,湖南主要辦團練的角色還得是駱秉章;統轄湖南湘軍就更不妥了,皇帝沒給他這麼個銜,也無統轄軍隊的權力。商量來商量去,還是照舊用長沙時用過的“湖南審案局”五個字。

招牌不變,曾國藩的主意與在長沙時可大不一樣了。他不再蠻幹,不再僅做維持地方治安的幫手。他要下決心練成一支勁旅,自做統帥,做李泌、郭子儀那樣的事業。

團丁安置好之後,他想的是先有一批可靠的軍官。於是提筆在手,給郭嵩燾、劉蓉、李元度、陳士傑等人各寫了一封信,讓他們前來共謀大計。這時郭嵩燾在湘陰募集練勇資金;劉蓉在曾國藩眼裏是諸葛亮般的“臥龍”人物,在長沙時他一度隨行,後因故返回湘鄉;李元度是曾國藩的同窗,平江舉人;陳士傑是自己的弟子,以拔貢上京朝考時,曾國藩是他的閱卷考官,現在桂陽州原籍守製。

曾國藩的書信發出後,立即作出反應回信的是江忠源。江忠源當時正帶兵在江西與太平軍作戰,時任湖北按察使。江忠源的信並沒有寄到衡州,而是寄到了長沙。江忠源在信中要曾國藩抓緊編練軍隊,練成一支勁旅開赴江西與太平軍作戰。綠營軍在能征善戰的太平軍麵前的確是不行了,一觸即潰。

江忠源的來信解決了曾國藩久未想通的問題:皇帝給各地團練大臣的任務是“幫辦”練團勇,並不是要他們編練到前方作戰的正規部隊,若是練成一支正規部隊,實屬越格。實際上,當時各省的團練都不過是數百人的地主武裝,湖南的一千餘人已是最多的了。這千餘人,在巡撫、提督眼裏,也如丁如沙。他們的餉項、器械全靠自己解決,已屬絕路,若真的編練大部隊,更難以想象了。江忠源寫信要他招募數千人馬,奔赴前線,這正好讓他作出新文章:即讓江忠源代奏皇帝,批準他在衡州招募勇丁,編練成軍,交他指揮。實際上,未待朝廷批準,曾國藩已經開始在衡州招募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