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程青樹開車送他們回甘塘村，順便去找曹穎開會。
今年程青樹買了一輛麵包車，平時的時候自己用。歲香笑話他現在也開始講究了，其實回甘塘村坐汽車也沒有多久，程青樹隻是笑笑沒說話。
其實是因為曹銀寶跟他提起過，說明年打算考省城裏的高中。就算不是市一中，二中三中和九中也是可以的。這幾所學校雖然距離一中並不很近，但也都在市裏。而且還可以開拓新的市場。
曹銀寶說，這件事是歲香跟他提的，還打算自己和江海也一起跟著去省城。但是後來因為他覺得考不上還要出擇校費，白費錢，所以就擱置了。
但是等趙芝跟曹明發真的結婚了，曹銀寶才逐漸想明白，妹妹為什麼想要去省城念書。不過是不願意留在家裏，跟一個相對陌生的女人朝夕相處，還要笑臉相迎罷了。
——雖然在三兄妹之中，對趙芝最可氣的是歲香，但是不說曹銀寶他們，就連趙芝自己也明白，這個繼女，才是對她最疏遠客氣的人。知道了妹妹的心思，曹銀寶就又重新起了這種心。
隻不過他的成績的確是太一般了，別說市裏的高中了，就是縣裏的也未必能成，雖然他已經在努力趕上，不過效果如何也不好說。所以這件事他還沒對歲香提，隻是在苦惱的時候，跟程青樹說過幾句。
當時程青樹勸他，就算要花錢，也寧願出去。畢竟在家裏處處顧忌，到了外麵，他們兄妹都能自在些。不過就怕他們三個照顧不好自己。
然後程青樹就買了這輛車。買的時候他想，也許將來有機會可以經常去看看三個孩子，免得他們在市裏孤孤單單的，挺可憐的。
程青樹經常覺得，歲香對自己也太苛刻了些。
這是他第一次知道歲香想要點兒什麼。——就連種菜這件事也不算，雖然歲香說了不少她的設想，但程青樹能看出來，她之所以做那些，多少有一點要給曹銀寶和曹江海留下點兒什麼的意思。
也許是她自己喜歡的，但是畢竟還摻雜了別的心思。
隻有像離開這件事，是她第一次明白的表現出自己想要什麼。就算他本人其實並不十分讚同三個孩子單獨離開家去省城生活，但衝著這一點，他鬼使神差的，就慫恿了一下曹銀寶。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還早。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呢。既然曹銀寶自己都沒說，程青樹更不會說。何況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跟歲香說。他們雖然親近，但畢竟不是一家人。
知道他們回來，曹穎非常高興，連忙把人請回家裏。
進屋的時候歲香有點感慨。
說起來她幾乎沒怎麼來過這裏。這畢竟是張瑞秀住過的地方，上輩子的時候她出於害怕和厭惡，幾乎連看都不想看。這輩子有張瑞秀在，也是避之唯恐不及，所以這居然還是她第一次來。
可見一切真的都不一樣了。歲香微笑著想。
曹穎也沒有多說廢話，請他們坐下之後，就直接去拿了賬本出來。
其實賬記得非常簡單，但是清楚明了。歲香笑著看了曹銀寶一眼，這跟他之前在省城記的那一本差不多，想必是他跟曹穎商量出來的結果。
“掙得不如我想的多啊。”曹銀寶看了之後，也沒有多想，直接道。
這半年的時間，還不算歲香給的種子，也不算他們四個股東的人力，連人工，運輸，肥料等等在內，一共花費了將近三萬塊。最後差不多一百畝的土地，產出的菜一共賣了五萬塊左右。地裏還有一點兒，大概能賣一萬五，但是要扣除五千塊的費用。
也就是說，這半年他們一共掙了三萬塊。
聽起來是挺多的，但實際上平攤到每個月，不過一個月五六千，再平攤到四個人頭上，每個人隻有一千多。當然，按照股份不同，每人分到的也不同。
曹銀寶一直記得自己隻賣了一個月的菜，跟歲香平分也分到了七千多塊，這差距也太大了。按理說規模擴大之後，掙的錢應該更多才對。
——他忘了當初歲香沒有跟他算蔬菜的成本，上萬斤的蔬菜，相當於白送，如果真正算起來的話，成本也有五六千。
不過就算這樣，他至少也能分到四千塊，現在這一千塊還是太出乎意料。要知道就是他們請來幫忙的人，這幾個月裏每人掙的錢也不止一千多啊，這樣算來他們還不如去給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