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香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已經不是租的房子了，是程青樹自家公司開發的樓盤，就在一中附近，打著學區房的名頭，倒是賣得很好。程青樹在這裏給兩家人都留了一套房子，就在對門。
所以程青樹說他要過來，歲香才沒有阻止，畢竟隻是幾步路的距離。
一進屋他就發現，歲香瘦了，也黑了，精神狀態更是不如之前沒去的時候。程青樹心頭懊悔不已。
當時自己就是反對歲香去什麼軍營的，卻偏偏沒能堅持到底。早知道歲香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無論如何也該更堅定的反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說了吧？”他在床頭坐下，拍了拍歲香的頭。
歲香神色黯然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我就是忽然覺得，命運這東西真是讓人完全弄不明白，不管你再努力再能幹，也不能不屈服。有時候想想挺沒意思的。”
“你就是心思太重了。”程青樹說，“那個杜鑫受傷，是為了保家衛國，這是很光榮的事情。他身為士兵，本來就應該有這種覺悟，現在事情發生了，也不應該怨天尤人。”
“杜大哥沒怨天尤人。”歲香說，“回來之前我去看過他一次，他倒是想得很開，說一個大男人在哪裏活不下來？是我自己……鑽了牛角尖？”
“你知道就好。”程青樹道。歲香從小到大，經曆過的事情太多了，會生出這種念頭來，其實並不奇怪。
但是他不希望她會被這些東西困擾。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說，“我以前聽說過一種說法，就說出來跟你共勉吧。人生就像是爬上，總要你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就算這世上真的有命這種東西，注定了有些人能爬上山頂，有些人隻能爬上半山腰。但如果你不去爬，那你就隻能永遠留在山腳，不可能突然出現在山頂。”
他說完看著歲香一笑，“就當我們的命隻能爬上半山腰吧，但那也要爬是不是？山腰的風光也許及不上山頂，但肯定比山腳要好。”
“這個說法挺有趣的。”歲香點點頭，“你說得對。一個人生存於世，肯定有它的意義在。既然我們活著，當然要盡力往上爬，就算什麼時候爬不動了，什麼時候會掉下來，至少我們爬上去過。”
“還有那個杜鑫，”程青樹說，“你如果過意不去的話，就幫幫他也沒什麼。他是退伍軍人，雖然身體上略有損傷，但做普通的工作肯定沒問題，讓他到我們公司裏來也行。”
歲香聽了他的話，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她說著就從床上爬下來，到書桌那邊去拿紙筆，“我得先寫個計劃書出來，這是大事。”
因為本來是要打算睡覺的，所以歲香已經換上了睡衣。這大夏天的，她身上穿的是一條無袖絲質的睡裙，長度隻到膝蓋上麵一點。本來她身上還蓋著個毛毯，所以程青樹之前進來也沒覺得什麼。
然而這會兒她將毯子掀開，兩條白生生的胳膊和兩截小腿都露在外麵，被程青樹看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