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3)

商明寶將袖口扯過半掌,主動且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洗,我不會洗衣服……”

運轉了一晚上的大腦終於在這一句裏抽了風,向斐然極輕地失笑一聲:“小姐,沒人要你手洗衣服。”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商明寶大窘,不知道怎麼解釋。

“你的意思是,你穿過的衣服,理應洗幹淨了再還我,但你來做客,不好意思使喚工人,自己又不會洗。”

商明寶輕輕吸一口氣

,不知道是被他的敏銳拯救了,還是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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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麼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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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穿了一晚上而已,不用這麼客氣。”

向斐然隨意地將那件外套卷了卷,目光在商明寶臉上停了一會。

她的倦色顯而易見,眼圈底下也有些青。

也對,沒人比他更清楚她昨晚是幾點才回去。

雖然很不解風情地命令她別敲門,但是誰一晚上都始終留了點心神在門外?直到她真的回樓去睡了,才心無旁騖地繼續工作。

“你這麼一大早起來,就是為了還我衣服?”

他勾了些唇,慣常的淡漠中滲出了絲戲謔。

兩人有著相當的身高差,令商明寶覺得他的垂視如有實質。

少女千折百回的心思難開口,卻又被他戳穿了:“你想避著方隨寧,不想讓她知道你跟我有來往。”

商明寶心裏咯噔一聲,金光微渺刺破雲層,也仿佛勘破了她。

是的,她不知道怎麼跟方隨寧交代。

雖然方隨寧隻有隻言片語,但對這個舅舅的厭惡卻毫不收斂。

少年人的友誼坦率而斬釘截鐵,喜好和厭惡都得在同一條陣線,商明寶覺得自己這點小小的往來好像背叛了這個新朋友。

把衣服還了就好了,以後再也不準失眠,更不準深更半夜下來看花!

發誓!

向斐然,一個憑智商跳過了中考、高考,高一就被2預定並眼也不眨拒絕了的人,隻花了短短一秒就理清了來龍去脈。

她仍把他當成是方隨寧的舅舅——在看清了他的臉之後。

恍惚之中,商明寶像是聽到了一聲微歎。

這姑娘眼神不太好。

或者對於男性樣貌與年齡衰老的正相關有一些違背常識的誤解。

向斐然下完診斷,臉色莫測。

腦袋緩慢地轉著。

要解開烏龍的話,現在是很好的機會。

可是他現在電量耗盡,天塌下來當被蓋。

不重要,睡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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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衝鋒衣扔上衣帽架時,清風揚落,一陣少女暗香鑽入鼻尖。

一向清心寡欲的男人鬼使神差地咳嗽了一下,喉結微咽。

想了想,多此一舉地把那件衣服壓到髒衣簍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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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消遣很少,時間在寫作業的無所事事中度過。

這裏安靜極了,到了午後,一切動靜更像是被日頭吞沒,隻有風吹草浪。

在彼此分享了一堆偶像明星的小卡海報後,方隨寧側耳傾聽,循聲望向窗外。

黑色紅旗車已經駛出了院子,在山路上行駛一段後,沒入到濃翠的密林中。

方隨寧把小卡一撒:“等我五分鍾!”

興衝衝地去,興衝衝地回,兩手一拍書桌:“來吧baby!

我帶你去個地方!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就把課題定在植物上!

快走,機不可失!”

——向斐然的標本室是私人重地,閑人不得擅入,她原以為剛剛那台車是向斐然開出去的,沒想到意外之喜,向斐然早在兩小時前就被導師召喚走了

()!

兩人一前一後,噔噔噔半跳半跑地下了樓梯,格紋百褶裙角在日頭下蓬蓬揚起。

“我叫babe,不叫baby……”

蟬鳴聲中,隱約傳來少女的強調。

“知道啦!

baby!

baby!

bb!

略略略~”

向聯喬三樓書房的窗扇正開著,乘風送入年輕人的好時光。

兩人在一字排開的平房前停下,商明寶的氣息顯而易見比方隨寧急促,心跳也有些沉,但她氣喘籲籲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冇啊。”

商明寶一邊笑一邊兩手撐上膝蓋。

走廊外,繡球牽牛和藍雪花都盛開得熱烈,方隨寧左右四顧,鬼祟而精準地抬起當中一個白陶盆,從中揀出了一枚鑰匙。

“鏘鏘!”

她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向斐然懶鬼出門隻帶一把鑰匙,剩下那些都壓花盆底下。

走啊,我們去他標本室。”

商明寶的笑掛在臉上,還沒有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你斐然哥哥也用這間房?”

“不然呢?”

方隨寧疑惑地看她一眼,將鑰匙插進鎖孔,推開了那道門。

二十多方的房間目之所及皆很整潔,一張很大的工作台上放著一台體式顯微鏡,右手邊是一張疊一張的台紙,有很厚一摞。

“這裏麵都是標本,但還沒有壓好。”

方隨寧煞有介事地揭開其中一張,給商明寶看裏麵的植物,“已經用烘幹機脫過水了。”

“這些是標本櫃,用來放標本的,有一萬多張哦。”

“還有這是體式顯微鏡,你應該知道吧?你們香港上不上實驗觀察課?”

商明寶點點頭:“壓標本還用這個?”

“要啊,標簽上要盡量把形態描述完全,比如莖多長葉多寬,蕊柱多長,中萼側萼分別多寬,等等,有的毫毛就得在體式顯微鏡下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