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晚安。”溫溫的觸覺在額上稍稍一碰,鼻尖碰到了他的發梢,癢癢的,有植物的清香。
“晚安。”連續了半年的拉鋸戰,她很累。現在誰再跟她提那些該死的條例條令她絕對要掐死她(她)~~~~~~!
“小疏。”
“嗯?”還有什麼忘了嗎?文件應該是都整出來放到遠的辦公室了。接下來,就沒她的事了。善後工作反正從來不歸她管。
“明天下午4點的飛機,別忘了。”
“唔。”頭很痛,就想睡覺。誤機就誤機,反正機票不是買不起。
還想說什麼,看寧疏踉踉蹌蹌走著一副‘阻我睡眠者死’的氣勢識相的把話咽下去。好吧,寧疏大人惹不起,他回去做他的善後。怎麼說寧疏也在律法堆裏埋了半年了,不能太壓榨她。
“寧遠~!寧遠~~!哥~~!”車剛掉了個頭就看寧疏踩著細跟鞋左歪右崴的衝出來慣性的‘啪’一聲雙手印上車尾。
“怎麼了?”急到都可以踩著‘你就是我地獄’的細跟鞋衝出來追車?
“鑰匙、鑰匙!”半年的辦公室加上庭生活,早忘了還有鑰匙這回事。
“我沒帶來。”
……“回公司。”終究還是公司的休息室才是她的歸屬。
沒廢話的進辦公室一頭紮進隔壁休息室的床,換衣服也是麻煩。
寧遠替她帶上辦公室的們,衝杯咖啡,走向他堆滿資料的辦公室。
寧疏?改了名字就可以丟掉一切嗎?改掉葉姓你就不是我女兒了?別幼稚了!小演是寵你太過才會容你這麼放肆,生活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你再變也是我女兒!再變也逃不過姓葉的命!你流的是我姓葉的血,用的是我姓葉的錢!這輩子你都隻能姓葉!
你改!你改得了什麼?!你逃得掉什麼?!
“我改不改變得了逃不逃得掉不幹你的事!”狠狠甩出床頭的水杯,清脆顯然、支離破碎。
“我改變不了什麼?你怎麼知道我什麼也改變不了?你怎麼知道我改了名字也逃不掉姓葉?我做到了,葉成傑我做到了!”你找得到我嗎?到現在你還能信誓旦旦的說無論我躲到哪兒都躲不過你嗎?!你知道寧疏嗎?你敢確定你聽到的寧疏是你葉成傑的女兒嗎?!就算我在工作上跟你接洽了,我不露麵你敢肯定這個寧疏就是你女兒嗎?!你的女兒現在是什麼樣子你不知道,做什麼工作你不知道,人在哪裏你不知道,你還能說,我什麼也改變不掉嗎?
葉成傑,你太小看我,也太高估了你自己。
你說我的血是你的,我的骨是你的,可是我隻屬於我自己,我不屬於你。
從小喂著我的不是你的老婆,給我穿衣服的不是你老婆,教我第一句話的人也不是你們任何一個。我花的錢,從來不是你的。我有欠,欠的也從來不是你。我舍不得,舍不得的也不是你。
寧疏,寧願疏遠的人,不會是你。葉成傑,你沒有打過我一次,沒有罵過我一句。沒有誰必須要對誰好,你沒有欠我。沒有誰必須要愛上誰,我不愛你。你太自信,不是有著血緣就一定會愛。從來,爸爸不是你。讓我變的,不是你。
慢慢的,寧疏安靜了。不是控製不了,而是當記憶被叫起,情緒洶湧而至,你想忽略,卻已經定不下心。找個對象發泄,最俗套可是最有效。既然不可以是那個一直避而不談避而不想的人,那麼就找生生把她從睡眠逼醒、害她的記憶被叫起的。
爸爸?或許是父親,我不恨你,從來。其他的,我恨不起。所以,我恨我自己。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叫葉豫,她不知道,已經忘了,也不想去想起來什麼。
叫寧疏的理由倒還有點記得。
他叫寧遠,那個看著天使其實惡魔但偏偏安靜微笑的家夥。在不能哭,不能說,不能找貓貓的時候唯一可以去找但什麼都可以不說的人,他叫寧遠。
那時,她說:“我撐不住了,我不想繼續了,我要什麼都放棄了。我沒有舍不得真的沒有舍不得,可是什麼都沒有我不習慣了。寧遠,怎麼辦,我沒有哥了。寧遠,我沒有哥了,你做我哥好不好?在我習慣不叫之前讓我叫一下就好,我會很快就習慣的好不好?寧遠,你姓寧,所以我也跟你姓了。我要叫……寧疏,我想叫寧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