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樊不凡和洛三千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兩人幾乎沒怎麼交談。(全文字無廣告)
樊不凡是在想等下要告訴三千的事,而三千則在反複琢磨著徐紓溫對她的態度,他到底是敵是友,她實在猜不透。
“吃好了嗎?”
聽到樊不凡的問話,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吃完了,卻還端著個空碗咬著筷子在冥思苦想。
三千為自己剛才冷落了樊不凡而感到有些內疚,不好意思地看著他道:“嗯,抱歉啊,剛剛走神了。”
“沒事,”樊不凡衝她笑了笑,“那我先去洗碗,你等我一會兒。”
三千知道他已經決定要告訴自己關於家裏的事了,也就不再勸,點了點頭說好。
十多分鍾以後,樊不凡已經把碗筷都收拾好了,他最近在做家務事上麵進步神速,動作快而且質量也高。
三千在這期間也沒別的事好做,就站在廚房門外時不時地探頭偷瞄他一眼,雖然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但是每當她這樣看到他的身影時都還是會有心動的感覺。
“弄完了,”樊不凡洗好後解下身上的圍裙,轉身看見她,便一邊把剛才擼上去了的衣服袖子放下來,一邊道:“去我房間說吧。”
三千依言先他一步進了他的臥室,自從她有了樊不凡女朋友的這個身份之後就開始很自覺地隨意進出他的臥室了,早已沒了當初想看又不敢看的羞澀。
她坐到床沿,樊不凡走了過來後也在她身邊坐下,拉過她的一隻手放在身前,用兩手握住。
“真的沒問題嗎?”
“沒有了,”樊不凡的眼神要比昨天那時候平靜了許多,他望著她,而後又把頭轉了回去,默默地呼出一口氣,聲音低沉,語速緩慢,“其實,我之所以下周要回去,是因為二十三號,是我媽的忌日。”
三千愣住了。
她之前的確想過樊不凡家也許是出過什麼嚴重的事故,而且上次付易來家裏時也隱隱地透出這方麵的信息,不過當這種事真得從樊不凡口中說出時,她還是覺得自己所做的心理準備遠沒有達到能淡定地接受一切的地步。
樊不凡在等了十幾秒後又繼續說了下去,已經開了頭,後麵的說起來就能相對容易些。“她是兩年前走的。車禍。送到醫院後搶救無效就離開了。”
三千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得很緊,她不禁用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但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那,你爸爸呢?”她等了許久不見他再說什麼,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樊不凡的眼神緊了緊,半晌後才道:“我媽的死對我爸的刺激很大,他本身就有高血壓,當時聽到消息後就犯了心肌梗塞,雖然救了回來,命是保住了,但自那之後身體狀態卻是一落千丈,現在隻能住在醫院裏靠儀器維持生命。”
“怎麼會這樣……”三千沒有想到樊不凡身上居然會發生這些事,想想她以前還笑話過他不愛和人說話也不會跟人說話,如今來看真是不應該。經受過那樣的打擊,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算是開朗的了。
“因為我爸進了醫院,所以現在家裏的生意都是由我哥在打理。上次他來,是希望我能回去一起幫忙,還有我爸那邊……”樊不凡說到這裏話頭突然止住了,三千不敢催,也不敢問,就安靜地等著。
良久,連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都似乎變靜止了的時候,樊不凡終於又鼓足了勇氣開了口,把那句被他藏在內心最深處長達兩年之久的話,對著洛三千說了出來。
“三千,我,沒有辦法原諒我爸。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媽就不會死。”
“什麼……”
關於這份怨怪,樊不凡連樊逸凡都沒有告訴過。隻不過,兄弟連心,以樊逸凡對他的了解,即便不說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兩年前,十二月二十三日,就是在那天我媽發現了我爸背著她有外遇。她很傷心,一氣之下喝了很多酒,還開車出去,終究……”
如果不是因為發現外遇的事,她就不會酒後駕車,就不會出車禍,也就不會死。
所以,都是樊思衡的錯。
三千在樊不凡的眼中看到了隱約的恨意,心裏驀然感到一陣害怕,她從未見過他現在這個樣子。而在她的想象中,這樣的表情也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不凡……”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不真切,輕得像是怕會驚擾到他,“我知道我不該多說什麼……但是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爸爸啊……”
如果她沒有記錯,付易曾經說過樊不凡的爸爸一直把他當成是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那想必從小對他就是極為關愛和看重的,父子之間的感情一定不會差。但是現在,樊不凡卻在恨著自己的父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