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雪莉
我站在河岸,觀望這一場愛情的煙火。看它騰空的決然,怒放的妖嬈,熄滅的黯淡……
寫完《秋天別來》,是八月,盛夏快要結束的時候。
甘願的最初過去了,我們的秋天也要來了。
我轉過轉椅,習慣性地微閉著眼,看著窗外遠遠的那片荒山,山上依然是幾棵寥落的樹,在低矮而灰白的天空下突兀地立著。那幾棵樹似乎一年四季從未改變過,不見葉落,也不見繁茂,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在別人的故事裏流自己的淚,灰白的天空空無一物,我酸澀的眼睛微微漲痛。
突然想起一首老歌,已不記得歌名,但還能輕輕哼出它哀婉的旋律:從此不再相見,不再相見,你美麗的臉像煙火,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一瞬間。
愛情。煙火。一樣的過程,隻為欣賞它繽紛的瞬間。
本已是不再癡迷愛情的年齡,但這一次,他們的故事讓我平靜的心再次泛起漣漪。
我本該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夏薇兒,你的故事寫完了。我的心終於,終於可以是我自己的了,而你的心,也該放下了。
但是我沒有這樣做。
心裏有些惴惴,怕夏薇兒告訴我,我不是那樣的,他不是那樣的,怎麼我們的故事改變了呢?
你不知道嗎?這是小說,小說和現實畢竟有些差異,要不就成報告文學了。
我實在不想對著難纏的夏薇兒解釋半天。她確實是個囉嗦的小姑娘,從她戀愛的那天起,她就開始在所有好朋友的耳邊絮絮叨叨,每一個眼神,每一次話語,每一個動作,她都要描述地一絲不漏,假如漏掉了,絕對又重新來過。
我們都耐心地聽她描述,驚奇她超強的記憶力,看她的眼睛時而散發光芒,時而黯淡,時而微笑。似乎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在戀愛。隻有她一個人明白愛情的滋味。
真真的一個小姑娘,單純的讓人心疼又心恨。
為什麼我說“恨”呢?其實我們都看出來了,在愛情麵前,她的隱忍和卑微。忍無可忍的時候,真想踹她一腳:就讓他走吧,放手,放手,別去追問任何的理由。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
但她卻固執地說這是我的初戀,我要堅持下去,書上說初戀成功的機率是百分之十五,而我就想成為其中一個百分點。
心甘情願的傻嗬——
堅持的最終如我們所料,是傷得徹徹底底,體無完膚。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哭泣:把我的故事寫下來吧,我要做紀念。
你的故事有什麼好寫的?難道叫傻女的愛情。我不得不打擊她。
不管叫什麼也好,寫下來就好,我可以把每一個細節都講給你聽。
天啊——我摸著成繭的耳朵,饒了我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很了解。好,我答應你。
其實故事中很多的細節是虛構的,我隻是想表現一個單純的女孩對初戀的堅持與執著,隻為一個愛字,守著一個信念,默默地等在那裏。或許現在這樣的女生已經很少了,但夏薇兒的確是其中的一個,是她的一點一滴凝聚成甘願的歡笑淚水。她的靈魂與甘願共同呼吸。
故事寫完一小半,我還未想到一個合適的題目。起初決定就叫一個字《初》,因為它隻是將一個女生的初戀娓娓道來。後來又想叫《第一次的愛》,似乎也顯蒼白。
有一天,夏薇兒在KTV的包房裏充當麥霸,我們靠在沙發上聽她一個人的演唱會,從《太委屈》到《一個人的精彩》,從《離開我》到《開始懂了》,從《人之初》到《剪愛》……直到唱完《秋天別來》,夏薇兒終於放下了話筒,坐在昏暗的燈光中沉默不語。
我們在秋天開始,也在秋天結束。
她告訴我。
其實我
也開始想要調整自己
隻是誰能幫幫我閉上眼睛不看見你
我也想忘了你
在秋天來臨之前
不再想你
秋天別來
秋天別來
我還沒忘了你
於是我在kugoo裏反反複複聽這首老歌,終於在電腦屏幕上輕輕敲出“秋天別來”,它是那麼自然地顯現,似乎這個故事本身就該在它的隱射下浮出水麵。
但是我是疑惑的,就像茫然地拽著一跟細線站在故事的背後靜靜地等著它的發展,我隻能用線織出它大致的輪廓,而輪廓背後深深淺淺的脈絡我卻難以理清。蘇瞳最愛的人究竟是誰?陳了了的心中還有多少秘密?連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唯一肯定的是,他們代表的是另一類人,永遠愛著自己多一些的人。
還有可愛的布丁,總是在甘願受傷的時候默默出現,他似乎一直躲在暗處,懷抱著淡淡如水的愛,隻要甘願注意到他的存在,這愛便緩緩而流。
秋天是一個戀愛的季節,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味道。它沒有春天的明媚,沒有夏天的赤裸,沒有冬天的純粹,它顯得深沉而混沌,讓人容易迷亂。因此它像一則最美的謊言,引誘著你不自覺地往下墜……
甘願的秋天又要來了,不知道她又該怎樣麵對。蘇瞳,布丁,了了……這些在她生命中交錯的人,還會讓她單純的心靈承載多少甜蜜與負重?
正如我不知道夏薇兒的下一次戀愛會從哪天開始,她是否還會絮叨,還會不顧一切,或許還在靜靜地等某一個人。
但我想對她說,夏薇兒,一切都沒有變,明天醒來還是新的一天。空氣清新大地微笑世界運轉愛會重來。別再說這輩子等不到幸福,幸福是看不見觸不到的東西,它是不打招呼的風,沒有預兆的雨,總有一天會叩響你的窗欞。
幸福,你要的幸福在不遠處,等著你靠近,等著你觸摸。
它說:我在。我一直在這裏。
而你,已穿過所有的荊棘。
相信姐姐,你會幸福,一定會幸福。
試讀者手記:
我愛你,再見
空城
給我一點點的時間,跳躍出時光以外,俯首再看這樣一場風波,擦出屬於兩個人的煙火。
春暖乍寒,我在一個人的夜裏看著這樣的一個故事。波瀾的心緒隨著那些盛裝舞步般的文字如潮水漲來,退去。當看到甘願獨自在雨中的山岡上等待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會愛上這個屬於秋天的童話。
像安妮寶貝說的,有些事情,是可以遺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紀念的;有些事情,能夠心甘情願;有些事情,一直無能為力。當兩個人的線條變得不再分明,我似乎看到甘願清澈的眼眸和期待的目光,在那些寂寞的風裏時時張望,等待一場看似不會再重來卻又充滿意外和驚喜的愛戀。
我一直一直都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因為這個的緣故,我讀文字的速度總是如此的拖遝,我想,我在逃避一些讓我為之流淚的情節。我總是害怕看見故事裏那些個我所愛的人受到傷害,所以我像蝸牛一樣慢慢地爬行,推遲那些焦心的疼痛的到來。但是,雪莉姐的故事總是有著和雪漫姐不一樣的味道,令人疼痛,卻平和。更多的時候,我相信,她隻是一個講故事的人,而不是編故事。因此這一次,我以不一樣地速度翔馳在字裏行間,像那句“秋天別來”的祈禱一樣,熱切而渴望。
我無數次地默念著這個讓我感動的名字,甘願,甘願,一如了了說的,心甘情願。她是這樣一個為了愛執著的女孩,即使這一次相遇隻是一場美麗的錯誤,即使到最後的她終於明白愛的人不會再來,但始終執迷不悔。我相信的,即使在蘇瞳再一次離開後的時光裏,她也不會忘記那件藍色的V領毛衫,不能忘記那顆心型的掉墜。因為,忘記終究是一種心痛的體驗。
在那些讀著文字的暗夜裏,我一直開著音箱,反反複複地放著一首英文老歌,《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沒有什麼能夠改變我對你的愛,此情永不渝。我愛這樣的句子,我固執地認為這是屬於這個故事的歌,沒有絕望,沒有破碎,如此美麗,花開不敗。就像蘇瞳對甘願。我想,無論是楚揚,路蕭然,蘇瞳還是阿KEN,無論是挽著許美意還是易艾可,他真的是愛著甘願這個女孩的吧?隻是,太多的無奈,太多的過往,早已不再是兩個人所能控製的。但我寧願相信,漂洋過海的他,一定能記得,生命中,有著這樣的一個女孩,曾願意和自己廝守一生;曾把牽他的手當成美麗的習慣,聽他的心跳仿似在聽心愛的唱片;曾經想過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他:初戀的純情、一生的幸福,一切的一切,即使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心甘情願。所以,你會看見,在又一個秋天即將開始的時刻,有一種花火正慢慢複燃,一聲低低的呼喚,卻像極了震撼天地的空穀天籟,生生不息——聲聲不息。這個曾經遊離的男子終於發現,失去她就等於失去了麵對孤獨的勇氣。真情像煙,越想要戒掉,越是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