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一聲尖叫久久在林中盤旋。兩人明明是背靠背的,梅賀賀醒來發現自己居然在賈元寶懷中,兩人雙雙躺倒在火堆旁的空地上,賈元寶一隻手環過她的脖間撫著她的頭,一隻手環抱著她的腰;而她兩隻手,一隻環在賈元寶腰上,一隻撫在他溫熱的胸膛上,她能感受到手心下的胸膛起伏,砰砰的心跳聲仿佛要擊穿她的掌心。他的衣領微微敞開著,而她的手沒在衣領中,很明顯是順著衣領滑進去的。
賈元寶在她的驚叫聲中幽幽轉醒,迷蒙著雙眼將她自然而然地又往懷裏擁了擁,慵懶的神色如一隻高貴的貓,微醺的臉龐在晨曦中散發著魅惑的味道。
“怎麼了?”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仿佛被火燙過。神色卻懵懂無知,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麼事。
“賈——元——寶!”又一聲怒喝,一字一頓響徹林間。
賈元寶終於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最後目光停留在他的胸口,梅賀賀隨著他的目光,如同被燙到一樣迅速抽回了自己還插在他胸膛的手。
兩人坐了起來,梅賀賀怒瞪著他,那眼神在說他如果不能給個合理的解釋就要將他碎屍萬段!
賈元寶懶懶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昨晚你睡著了老喊冷,直往我懷裏鑽,你知道我這身體哪拗的過你的力氣,怎麼推也推不動你,想想昨天你還救了我一命,就勉為其難給你靠了一晚。啊…手臂好酸…”他又開始哀怨了,那一聲啊不可謂不銷魂蝕骨,幽轉綿長直叫的人酥了骨頭。
梅賀賀又羞又怒,“夠了,不要再說了,以後都不許說!昨晚的事你馬上忘掉!”
“那你說要罩著我的事也要忘嗎?”他噘著嘴,像個不服管教的孩子。
“我是說我們睡著以後的事!不許跟任何人說!你要是敢透露半個字,我就…我就不罩著你,不對你好,你被綁了也不去贖你!”
說完便氣呼呼地爬上馬,身後卻傳來咳嗽聲,一聲重過一聲。
“我送你回家!”梅賀賀朝他伸出手,他笑了,比這清晨的第一縷晨曦更加明媚耀眼,溫暖魅惑。
兩人騎馬到了靠近長安街的路口,梅賀賀跳下馬讓他打馬回家,自己則一波三繞,偷偷摸摸地走自家後門瞄進家去。
回到閨房,思容還趴在塌幾上睡著,看來這丫頭等了她一夜。
梅賀賀走床上取一床薄毯為思容蓋上,思容像感覺到了什麼,眉頭一皺,醒了。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思容等了你一晚上想出去找不知該去哪找,又怕驚動府中兩位夫人,還好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思容從榻上蹦下來,圍著梅賀賀左蹦右跳,像隻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但眸中的血色和眼角的疲倦顯示了她一夜的擔憂。
梅賀賀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小姐我什麼本事你還不知道嗎?不管我去到哪都會平安回來的,以後我再不歸,你也無需等我,隻需幫我瞞著府中兩位夫人即可。”
“小姐,還有下次啊?”思容張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
梅賀賀當即賞她一個爆栗,“說你傻你還真傻,我就是這麼一說,萬一的話,萬一懂嗎?”
思容摸著被打的頭點了又點,“小姐,昨天晚上二夫人收到老爺的家信了,我去打聽了,說老爺已經在回景城的路上,六日內歸。還叫二夫人給小姐速速準備嫁妝呢。”
“準備嫁妝…準備嫁妝…”這幾個字在梅賀賀腦中久久回旋,“說把我我嫁給誰了嗎?”思容搖頭,“老爺信裏沒說。”
放眼北景,與她梅賀賀有婚約的也隻得容離一人,會是他嗎?梅賀賀不敢肯定,整個長安街,甚至整個北景,誰不知道她梅賀賀想嫁給容離,漫漫追夫之路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嘲,戀了他容離六年,多少人不看好他們的婚事,多少人冷嘲熱諷,多少人等著看她的笑話,就是容離那小子對她也是不鹹不淡,就他們的事沒少成為長安街的笑談,有人說容離不會娶她,有人說她配不上北景第一公子,有人說容離最終會退了這門親事。
如今這突如其來的婚嫁,到底是不是為她和容離準備的?
思容還在傍邊嘰嘰喳喳問她昨夜之事,梅賀賀遂打發她去燒水,昨日的落水和一夜冷風吹使她染了風寒,沐浴完覺得渾身無力,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袋裏還在想著她的婚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思容又風風火火送來了張帖子。
“昨日事誤,未能赴約,今日坤亭,相約黃昏,盼卿如素,不見不散”落款是容離。
此刻心中多疑慮,見到容離相約也淡定了許多,想到這還是容離第一次約她呢,心中淡淡的甜蜜又帶著憂慮與彷徨。腦袋裏渾渾噩噩了一天,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臨近黃昏,還是撐著起了床,看鏡中自己蒼白憔悴,吩咐思容多打點胭脂,第一次的約會可不能病怏怏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