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離從容收回無人應接的手,跨步從馬車上下來,踩著優雅的步子走到梅賀賀麵前,“賀賀,我與澤澤....”
梅賀賀伸出五根手指,笑露八顆牙齒,“哎,容公子與夫人的事,在下無意知曉,容公子如果實在要說,請往前左拐直行再左拐,千禧街的各大茶樓想必有很多人願意聽。”
“賀賀!你果真要如此嗎?”容離的眸色漸深,好看的雲眉已微微皺起。一向雲淡風輕的容公子已經不止一次對她露出不淡定的表情,但這已經不能讓梅賀賀覺得他對她是特別的了。
“哎,什麼如此這般的?容公子學識淵博,在下膚淺之人實在聽不懂。”
“我說我們夫妻一場,何必當做不識,再說你如今…”
“如今我是家道中落,父死家散,抄家封府,處境淒慘,可那又如何?容公子,我想我有必要糾正一下,我們沒有夫妻一場,最多隻算各穿紅衣走過一朝,並且已經走到了盡頭。”梅賀賀斜勾著唇角打斷了他的話。
容離眉頭輕蹙沉默半晌,起伏的呼吸聲似乎有些急促,但梅賀賀不敢肯定什麼,有些事你不去想自也沒什麼,你一旦想了並且還胡思亂想了,那很可能就會萬劫不複。
兩人隻隔一尺的距離,容離沉著臉盯著賀賀,長時間的凝視鳳眸已是有些充血,不知道的還當是個癡情男兒紅了眼,梅賀賀沒他這麼好的定力,扭過脖子看天,但還是覺得被人死死盯著很是怪異,退開幾步他還盯著。
“我說,容公子你還走不走了?你若不走,,請恕我們先走一步了。”
“小姐,要不我先帶二夫人他們找地方落腳,你和容公子…”思容這丫頭還是習慣性給她和容離製造機會,梅賀賀當即賞她個爆栗,直打得她捂頭跑竄。
“我和容公子該說的都說了,你這毛躁性子,我可不敢把二娘交給你。”說著招呼眾人就要走。
容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這一下抓的很用力,有些疼,梅賀賀都有些驚訝他這白臉書生哪來這麼大力氣?
“你一個女子,從沒出過景城,你能去哪?跟我回容府不好嗎?我可以照顧你,也可以安置你的家人。我…”
“容公子,你如果要做善事的話,往前右拐直行再右拐,官府想必能給你提供許多災區消息,聽說最近西北大旱,你一定有機會做成善事的,祝你成功!”
“梅賀賀!”容離皺緊雲眉,語氣已算斥責。梅賀賀暗笑,他容離這就受不了了嗎?自己在他麵前曾受過的冷嘲熱諷又何止這般?
“你自小錦衣玉食仆從滿院,你能過普通百姓的生活嗎?你了解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嗎?就算你會些刀劍,能保得了你自己,你能保護這裏所有的人嗎?這麼多人你要怎麼養活?難道要去當街賣藝嗎?梅賀賀,現在我是你最好的選擇,留下來,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還是容府少夫人,我容離的妻。”
這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她也沒想到容離還有如此犀利的一麵,這番話句句刺中要害,字字戳到心口,不管是因著青蓮淨心丹救了他心愛的澤澤,還是為了彌補他心中不知有沒有的那一絲愧疚,他確實什麼都為她考慮了,但他唯獨不懂她的倔強。
容離就站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在等她一個答案,這是他能給她最好的歸宿也是最後的讓步,不知何時起了風,揚起他的長發和衣袂,整個人顯得既俊逸又飄渺。
梅賀賀略一沉吟,挑眉輕笑,“我說容公子,你真的什麼都好,但就是自大狂妄了一點。你以為我戀你多年,就該巴巴倒貼上來,就該不管名分不顧尊嚴,就該不管與多少女人分享你,你給我一個妻子的名分,我就該知足,就該偷著樂了是嗎?我真的很抱歉,我可用不慣別人的二手貨。以前纏你也不過是實在閑得慌,景城又沒有比你更好看的男子了,我不纏你纏誰?換句話說,你不過是我閑來的取樂罷了。不過我如今家道中落,三餐溫飽都還沒解決,恐怕沒有閑工夫再纏著容公子你了,容公子大可不必於我煩憂,畢竟你我是真的沒什麼情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