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怨相報何時了,隻因未到切膚痛(1 / 2)

衙差們押著宋池從他們身邊經過。趙蕊連忙放下簾轎,蓮兒吩咐轎夫起轎,一行人走了開去。

宋池扭動雙臂,任衙差斥罵踢打,不肯再走。他瞪著司馬玉,問道:“我不明白,你如何斷定是我殺了鄧勤?!”見他罪形敗露之後,還如此張牙舞爪,幾名衙差同時氣憤不過,伸手將他的頭捺低。

司馬玉道:“你們先放開他。”衙差鬆開手,他直視宋池扭曲的臉孔,道:“要知道你就是凶犯,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宋池仰天哼了一聲。

司馬玉不做理會,道:“我在酒樓上望見下麵巷子其實很窄,僅勉強容兩頂轎子並排通過。堂倌告訴我,酒樓的後院牆就是巷牆的一部分,我就開始疑心酒樓的人。”

“那個時候,王二來收修理馬廄的工錢,我本來懷疑是他。但是聽到你說話後,便知道自己想錯了。”

宋池雙眼上翻,聲音若有若無念道:“難道我說話時露出了的破綻。”他拚命回憶,始終想不起是哪句話泄露了自己的罪行。

司馬玉道:“不是你說錯了話,而是你的口音。你說話的口音和替鄧府變賣祖產的經紀商人,是一模一樣的。”

宋池日夜關注鄧府動向,對經紀商人是本鄉人的情況,自然也是知道的。不料自己的罪行敗露在如此細枝未節,他不禁揚聲大笑,笑聲如呼似號道:“哈!哈!哈!我忍侮負重,自甘下賤的做了一年的馬夫。自以為計劃周密,能夠瞞天過海,沒想到卻敗露在自己說話的口音上了。鄉音難改,哈哈哈,鄉音難改。”

他笑聲斷續,接著問道:“我還有一事不明,你怎麼知道我將血衣穿在身上。”

司馬玉見大哥認真聽他們對答,並沒有催促押走犯人的意思,便接下去道:“能證明你殺人的罪證有兩樣。第一樣是凶器,但凶器多半是酒樓廚房的菜刀,你洗幹淨了血跡放回原處,恐怕再難以找出。第二樣是血衣,你殺害鄧大人時,身上穿的衣服必定會濺上鮮血。”

宋池眉頭一挑,表情更加迷惑。司馬玉知道他在想什麼,道“那時衙差沒有從酒樓找到血衣,我也覺得疑惑不解。就在這個時候,你做了一個動作,使我豁然開朗,疑竇頓消。”

那些鎖拿住宋池的衙差聽入迷了,情不自禁問道:“那是什麼動作?!”

司馬玉伸手撣了撣自己的衣裳,道:“便是這個動作。想必你也知道,司馬碣大人當時搖頭的意思。在那一刹那,你既是得意又是不安,連續幾次擺弄自己身上的衣服。”

宋池長歎一聲,道:“栽在公子手上,我無話可說。唉!我原以為把血衣穿在身上,必定萬無一失。沒想到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被你發現。我聰明反被聰明誤。”

司馬玉道:“你心思慎密,大膽細心,可惜用錯了地方。”接著將宋池當日犯案的過程,詳述了一遍。

“那天晚上,你假裝被人撞倒,大聲呼叫示警,誤導巡邏的士兵追入巷子。緊接著你飛快回到酒樓後院,按照事先計劃,搭上木板,跳入巷道。出其不意殺害了鄧大人。”

“鄧大人的家仆和轎夫本來可以捉住你。但這時巡邏的士兵趕到,一來是見到主人被刺,內心慌張。二來是他們期待士兵們抓住凶手。混亂中反而給你逃跑的機會。想來這個翻躍巷牆的動作,你不知演練過多少回,已相當純熟。大家轉眼間不見了凶手,自然以為是從巷子的另一端逃走了。”

宋池聽他假設絲毫不差,僵立了半晌,啞聲道:“我的計劃進行的太順利了,以至我認為世上的人都是傻瓜。才會經不起一百銀子的誘惑,將作案手法重演一遍。嘿嘿,嘿嘿嘿。”他怪笑以後,又長出一口氣,道“不過,我總算殺了鄧勤這個卑鄙小人,也沒有可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