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諷經商真心顯露 惡鬼漢磨折疑心(1 / 3)

艾多也於眾中上前說道:“老師父,方才把陶情、王陽兩個說得閉口無言。真是他愚弄世間,貪縱的有情做了沒情,全陽的做了沒陽。俱叫他淡泊寧誌,他兩個中心悅服而去,便是師父的道力。隻是小子一生卻不損人,也不害己。有我的,人前說出來也香,做出的也順。莫要說士農工商,個個有緣相遇,人人厚與交歡,便是你出家人,也相憐相敬。”道副與主持不視不聽,閉目端坐。卻好道育師手撚著一炷香添在爐內,一眼看見,兩耳聽聞,乃笑道:“汝可是艾多麼?”艾多聽他叫出自家名姓,喜動顏色,向分心魔說道:“我也是有名的艾多。長老既知我,想必也要見誨幾句,但說的我有理。分心阿弟,你平日爭長競短,好剛使暴,卻也說不得忍耐一時,討他們個教誨,切不可說他們出家人峻語直言,忍耐不住,發出你舊性來。”分心魔答道:“我小弟承列位阿兄攜帶已久,曆事已多,視世情紛紛輕薄,心已厭了。動輒發個無明,好不生出煩惱,真是無味。但聽你與長老作個問答,我自依從。”艾多乃向道育師答道:“師父,我便是艾多。”道育乃說道:

罔市利,你愛多,人也愛多你若何?此中爭競諸魔出,訟獄災殃風與波。豈是愛,乃貪魔,廉者知兒義不苛。得來有命惟天賜,無諂無驕素位過。愛何用,多怎麼?大道處有中與和。守此中和觀世利,留些功果念彌陀。

道育說罷,艾多心廣體胖,誌意安舒,向分心魔道:“高僧果有些義理,說的痛快我心。何苦與世爭多競少,弄得個身體不閑,心神憤亂?我如今得他度脫,顧不得你,且去安份場中、快活境內,受用些現成清福去也。”一陣風去了。

隻丟下分心魔,見三人都被長老參破,喚醒了他各自去了。他便怒騰騰走出眾人中,上前來。方才要使出惡狠狠性子,雄赳赳威風,卻又見了高僧們鎮靜安舒,豁達大度,隻得藹然春風和氣,說道:“老師父,我們四人同氣連枝,為世情好。隻因人情偏溺,以致我等迷亂。今得度化,把我三個契交省悟去了。我小子也望指明超度。”三僧各相閉目不答。分心魔再三複說,三僧隻是不答。分心魔不覺的手舞足蹈,叫跳起來,走上法座把爐香推倒。隻見道副師嗬嗬一笑,道:“分心魔,休要使性!聽我幾句直言說話。”分心魔道:“你說,你說!休要冷笑無情。”副師道:“我僧家不知甚麼冷笑無情。”分心魔道:“人心喜悅則笑,不遇喜悅,突然發笑,不是笑人醜陋過失,便是笑人假意諛人。中心不實,乃是無情。”副師道:“我僧家難道不笑?笑的是你:

分心魔,逞暴怒,全無容忍寬和度。包涵海量是男兒,剛強忿戾為偏固。非是奸,便是妒,怒氣怎知成疾痼?一朝好勇鬥強梁,致死成傷無悔悟。怎如寬,讓一步,一切冤家無怨惡。熊熊火焰不消騰,分明享福長生路。

道副說畢,分心魔頃刻就變得和容悅色,望三僧下拜,道:“好話說!想我同著陶情三個,非是沾了他些糟粕,行動逞強,便是與那王陽爭風吃醋發這惡狠,更在艾多身上起那無明。怎知恬淡安舒中,有個長生不老?去罷,去罷!離了是非門,不入煩惱戶。養性修真,保守元陽去也。”分心魔一霎化為彩雲,消散去了。三僧合掌,念了經咒一遍。隻見眾商與施才上前說道:“原來陶情幾個,乃是四孽妖魔。我等凡俗,不知就裏,被他迷惑。不遇高僧,怎能解脫?隻是此孽既沾道力超脫,我等這些金寶,隻當散失在無益之處,情願發心喜舍,成就善功。望乞高僧暫留雲軺,講演妙義。待修成廟宇,還請老師父降臨,做一個圓滿道場。”施才又說道:“便是那守廟使者顯化,拴的羊豕這一種根因,還未見師父們超度。”副師聽了,道:“眾善信發心成就功果,自然候吾師降臨。小僧也必候功完,做一個圓滿道場。便是這羊豕根因,自有道場佛力超脫他等。隻是廟宇工程浩大,卻在施善信完成。”施才道:“還要眾商扶助,小子自當竭力。”當下三僧退入靜室。道人供奉卻也心誠意敬,一時感動地方往來人等施舍,把個舊廟動工。匠作都也發心,勤勞不懈。

話分兩頭,卻說祖師哪裏是留在施才家靜屋打坐,乃是知演化本國功完,一則震旦緣熟,欲行普化;十則僧難遙聞,欲行救解。彈關四下,上報四重之恩,欲元通和尚叫明大地眾生。四孽無情,欲徒弟子助成驅掃,使正大光明綱常,不泯於人心。又欲收一弟子,以繼法器於身後。祖師乘著三弟子同眾商發心修廟前去,乃披禪衣,踏棕履,出了施才之門,照邊海大路而去。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