撻拉聖城,遠古通道。
多博沙站在城牆外,他輕輕地牽著自己的小馬,久久地凝視著這裏綿亙不斷的城牆。
城牆因為修建已久,在古樸厚重之外,又增加了一絲滄桑的氣息。
他看著,看著,覺得自己的心都老了幾分。
“多博沙殿下,咱們該進城了。”一路護送他向西的隨從對他恭敬地說。
他們都是老國王最信任的人,也是多博沙現在最強大的依靠。
多博沙的聲音有些縹緲“步驚玄,這是不是北塔基邊境上的最後一座城池了。”
隨從沒有說話,他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多博沙有些遲緩地越上了馬,他又回頭望了望,慢慢地走進了撻拉聖城。
忽然,他感覺到了一種不安,像是從血脈深處傳來的一種心悸。
他疼的莫名奇妙,眼睛也莫名覺得濕潤,他眨了眨眼,居然留下一滴淚來。
多博沙用手掌接住了這滴淚,它在手掌上滾動著,清澈見底,晶瑩剔透。
他的心中泛起微妙的感覺,怔怔地盯著這滴淚。
忽然他聽到頭頂上的城牆傳來鼓聲。
鼓聲沉重莊嚴,有一種沉澱多年的荒涼之感。
它一聲一聲敲響,仿佛敲在人們的靈魂上,讓人情不自禁地跟著它的聲音在心裏默默數著個數。
1。2。3……8。9
九聲至哀,這是喪禮中最尊貴的形式啊。
是國王,是北塔基的國王。
多博沙的眼睛忽然有一些猩紅,是父王,是他,他居然去世了。
明明剛離開時父親的身體還是很好的,怎麼忽然之間就死了?
一定有貓膩,一定有。
多博沙狠狠一拉韁繩,他現在隻想回去。
一旁的隨從忽然伸出了手,他堅定地拉住了韁繩,毫不動搖。
“步驚玄,你幹什麼,趕緊放開,我要回去見父王。”多博沙惱怒地說。
“殿下能打過我嗎,不如我們打一架吧。”
“你說什麼,我幹嘛要和你打架,現在我要回去,我要立馬回去。”
隨從堅定執著地說:“多博沙殿下,如果你連我都打不過,難道能打倒神秘莫測的王後嗎?”
“那個老女人,她不敢殺我。”
隨從不由失笑,他看著稚嫩的多博沙,靜靜地問:“殿下真的覺得王後不敢殺你麼?”
多博沙聽出了隨從的嘲諷,他緊緊地抿住了嘴。
那個老女人有千萬種理由要殺他,卻沒有一種理由要留下他。
他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低低地哭泣起來,他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步驚玄看著那遠在天邊的帝都,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了從前國王那偉岸的身影。
我的王,你是因為早就有所察覺,所以才讓多博沙成為質子嗎?
待在帝都的多博沙可能永遠也活不過十二歲,可是在他國為質的多博沙雖說會受些委屈,但是卻可以平安的成長起來,直到成為像您一樣偉大的人。
王,我將永遠信守著自己的承諾,保護著您的孩子,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看了一眼痛哭的多博沙,走上前牽起了他的小馬,一步步沉穩地走進撻拉聖城。
將北塔基帝國所有的一切都悉數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