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酷的刑罰終於結束了。
蘇嵐雪離開馬車的時候已經汗如雨下。
烏沉沉的黑雲遮擋住太陽,風雨欲來,秋天的寒涼侵入她的衣衫,令她不自覺地顫抖。
她的腦袋有些昏沉沉的,這幾日一路北上,她隨著車隊躲躲藏藏,不時扮作戲班,不時扮作商隊,不斷有人在她的臉上抹抹畫畫,混淆著敵人的視線。
甚至同一條官道上每天有三輛或是數十輛一模一樣的馬車朝著不同的方向奔跑。
而這僅僅是為了能將她平安地送去白雀城。
轉過拐角,蘇嵐雪顫抖地撫摸著自己的脊背,她身上有著火辣辣的說不出的疼,更讓她心痛的是那背在身上隱隱約約的恥辱感。
她並無大錯,可是居然要背負這樣殘酷的折磨,到底憑什麼!
不遠處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清爽地傳來,環珮輕搖,發出叮叮咚咚的鈴鐺聲。
蘇嵐雪默默地低下了頭。
此刻的她,衣衫襤褸,她不想也不願意讓別人認出她來。
美妙清脆的聲音狠狠地折磨著她的耳朵,淩遲著她的心髒,她暗中祈禱,希望它們快快離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群妙齡少女出現在她的前方,她們有說有笑地走過花團錦簇的小徑。
光鮮亮麗的衣服,得體大方的微笑,
超凡脫俗的美貌,強大無比的實力。
毫無疑問,她們是這個世界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這個食肉鏈的最頂端。
年輕的貴族們注視著四周美麗的風景,一不小心瞥見了眼前這個打扮寒酸的弱衣女子。
她們嫌惡地移開了視線,仿佛這個女子髒了她們的眼睛。
蘇嵐雪默默咬牙,淚水在她的眼眶裏不停地打轉,看得出來她很傷心。
身後年輕的畫師看著她顫抖的雙肩,隻是看熱鬧一樣雙手抱胸,欣賞著她的懦弱無助。
對於他來說,這世間一切幫助都是要明碼標價的,他從來都不自尊心泛濫,因為他從來都不奢求,他隻做自己看得上的投資。
少女們經過她的身邊,腳步聲終於一點一點地轉移到她身後去了。
蘇嵐雪暗自慶幸,她放鬆地喘了一口氣。
忽然,一個女孩不經意回頭,她不知看到什麼,居然“哇”的一聲好奇地大叫起來。
“你們大家快看啊,這裏有一朵花。”
一朵花?
蘇嵐雪聽出了那少女不懷好意的語氣,她的心上湧上了不好的感覺。
“刺啦——”
這樣尖銳的聲響在寧靜的小徑中格外刺人耳膜,這一聲似乎有著格外振奮人心的力量,它狠狠地穿透蘇嵐雪的耳朵,攪碎她的心髒,割斷了她的四肢。
她一下子軟倒在地。
“呀,她居然還是一個殘廢。難怪剛才那畫師要扶著呢,你看她背上的印記,不忠不潔之花,看見了嗎?”
“哼,她指不定幹過什麼壞事呢,一看就是一個狐媚子,這種人啊,就應該被扔在雲巔之下永生永世跪在那裏受盡折磨,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