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這是寂淩致此時的唯一感覺,她隻能小小地縮成一團,幻想自己蜷縮在媽媽的懷抱裏。
她顫抖著,想起來自己小時候淘氣被關在柴房裏,母親一向不提倡嬌生慣養,對她要求嚴格,那次她亂發脾氣將房間裏的東西砸了一地,母親就罰她不吃飯,在柴房裏關了整整三天。
最後還是自己兄長將她從柴房裏拖出來,還半感歎著,果然命硬,餓這麼久都死不了。
還有他,那個總是摸著她的辮發,叫她“小致,小致”的男子,他帶著她馳騁,他教她弓箭,他為她挑馬,他為她買轡頭。
如今還沒有見到母親、兄長還有他,自己就要魂歸故裏了,都怨那個墊底貨,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這麼淒慘。
在昏迷中,她又將那人從頭到尾詛咒了一遍,如今她就要死了,也不會有那樣可氣的婚約,隻是她死得未免也太不光明正大,手舞足蹈到摔下懸崖,到時候死神詢問的時候,她都不好意思說。
“喂喂!你醒醒。”
她感覺有人推搡,她自己都快要燒起來了,就像一個小火爐,嗓子裏嘶啞灼熱,她吞個唾沫都費勁,最後,寒冷將她拋起,火熱又將她拍下,忽冷忽熱。
她難耐地呻吟,氣若遊絲。
怎麼叫都叫不醒,多博沙試探著摸了摸她的額頭,少女臉色煞白,可是雙頰偏偏通紅。
她,發燒了。
一定是身上的傷口,還有,她一個嬌弱的女子,就連他從崖上跳下來都痛得難以忍受,更別提她了。
“北北,快醒醒。”
北北,這是她第一次告訴他的名字,與她一樣,他也記得。
他叫南南,她叫北北。
寂淩致依舊昏迷不醒,不僅如此,她的額頭還越來越燙。
多博沙眼中閃過掙紮,他用荷葉從不遠處的小泉水中取了水,這水算不得多清澈,離得近,他怕有成群的狼襲擊她。
“喝一點。”
寂淩致聽不見,她沉沉地陷入夢中,嘴裏還喊著“絕羽、絕羽”。
絕羽?
像是男人的名字,還有從她袖子裏掉出來的那副畫像,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必定是心上人一筆一劃描繪,所以才將眉間的神情,藏得那樣深刻。
他遲疑地縮回了手,卻又被女子一把握住,“母親,我錯了,母親……”
一聲一聲,讓他的心揪起來,他忽然也想起了自己童年時代那個端莊典雅的女子。
他的母後,被貝裏雅那個賤人害死的母後,她憑什麼過得那麼好,踏著別人的鮮血,一步步登臨後位。
“沒什麼好怕的,沒什麼,堅強點。”
可是夢中女子還沉浸在噩夢之中。
多博沙抑製住不停抽痛的心,伸手將女子抱在懷中,女子有所覺察,喘了一口氣。
“我要……水。”
多博沙連忙喂給她,可是卻喂不進去,渴水之人遇到水就不由自主地吸允,可是她卻不一樣,她咬緊牙關,就是不喝。
“北北,北北。”
無論怎樣搖她,她就是不喝。
多博沙的手臂一直被抓著,直到有些僵硬,女子就像缺乏安全感的小動物,死死抱著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