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夫人姓柳,名阿房。個子嬌小,笑眼,小嘴,臉蛋有點圓潤,看起來就像未入世的女孩童,清新脫俗。
隻是本該烏黑的頭發上,參雜了絲絲的白捎,有些紮眼。
阿房的性格大咧咧的,非常的懶,生活中隻要是能不做的事情,爭取手都不抬一下。
隻要讓她去幹點啥,她嘴邊總是掛著自己隻想享清福。
但阿房卻很少使喚下人做事,自己的事情自己基本都會自己去做。
嬌小的軀體下,正義感非常的足。仗義疏財,手裏留不住東西,有點東西就往外送。
眼裏更是容不得不公之事,好打抱不平。平時展無駭沒少替她平事,在縣裏哪個犄角旮旯都有可能聽到展夫人喊的:
“快叫無駭來!”
在魯縣那是深得百姓喜愛。
阿房剛到府上時,隻有十六歲,比展無駭小上半旬。與年紀不符的絲絲白發那時已掛在發梢,似乎為這小姑娘訴說著經曆過的風霜。
那時柳阿房話很少,不敢正眼看人。隻是天天跟在展無駭身後。也不說話,走到哪跟到哪,有時甚至連展無駭上茅房都跟著。
展無駭總是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可是處處都是對她耐心的愛護。
阿房十八時為展無駭產下一子,無駭更是對她珍愛有加,不肯她受一絲委屈。
在多年細心嗬護下,阿房的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像個孩子。在這耳濡目染下,連現在已經四歲的孩子季禽,都非常謙讓這個小媽媽。
這時,
產房的木門突然打開。產婆麵露難色的走了出來,把展無駭拉到一旁,問道:
“司空大人,情況緊急,忽怪產婆我直接問了。”
“夫人身子嬌小,胎兒又如半月孩童,若萬一有個不測,是該先保夫人還是先保胎兒。”
此話在展無駭心中就如晴天霹靂,可他卻像早就做好決定一般,果斷回道:
“定是保我妻子,絕不可半絲猶豫。”
產婆先是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便回了屋內。
院裏有眼尖的仆人注意到了這一幕。又看著展大人那仿佛回到了戰場時那股果決感,好像都明白了些什麼。
司空府上下一瞬間被一種悲的氣息包裹著。
季禽的眼睛一直盯著父親,雖然他這時隻有四歲,卻也感受到了不安。
他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跑到管事兒的馮伯腿旁抓著他褲腳。一向不急不躁的季禽,那奶氣的聲音裏也嘈雜起焦急的哭腔。
再看看管事兒的馮伯,顫抖著的下巴,使得整個庭院的色彩度都要低上了一度。
產婆回到房後,剛關上門就聽見筋疲力竭的阿房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阿婆,千萬不能聽老爺的。要幫阿房留下胎兒啊!”
“若胎兒不能保全,阿房沒法麵對老爺泉下祖宗,定要聽我的!”
產婆坐回產位,一言不發。
這產婆臉被布裹得嚴嚴實實,看不見相貌。可據說她醫術非常高超,是魯國郎中府有名之人。
隻是當時女性地位低下,不得為醫生。這產婆才借產婆之職,救苦於世間。
產婆那雙接過無數胎兒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這司空府的人是怎麼了?剛來時就發現府上不管是仆、奴、婢,各個臉上都能看到那發自內心的期待,都猶如是自己的娃兒要出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