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月明星稀,樹影婆娑。連綿起伏的山澗中依山而築一座金碧輝煌的殿閣,殿中鎏金的立柱高高的聳立,金剛石的地麵熠熠生輝,四周飄蕩著白色的紗幔,搖曳起伏,如夢似幻。
男子墨發披散,月牙白色的衣衫半敞開,露出健碩白皙的胸膛。他半靠在軟榻之上,單手執起碧玉的酒壺,晶瑩的美酒徐徐送入口中。
男子白皙的肌膚瑩白如玉,狹長的鳳目輕眯,將手中的碧玉酒壺緩緩地送入口中,紅潤的薄唇在聽到殿外的腳步聲後微微勾起,黑如墨玉的瞳仁中漸漸倒映出一道倩影。
“杜家二十一人,無人生還。”閃身進殿的白衣女子慢慢的走來,在他身邊坐定,輕柔的語氣彷如三月的春風,吹進男子的心中。
男子淡笑著緩緩起身,修長的手指輕佻起女子的一縷秀發,把玩在手中。鳳目輕闔,他將手中的秀發湊近到鼻間,輕輕的嗅著,淡淡的玫瑰花香襲來,讓他緊抿的薄唇溢出一抹淡笑。
“好玩麼?”漫不經心的語氣,淡淡溢出,男子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動作,隻是卻將身子貼近了過來。直到鼻尖相抵,男子才停下動作,直直的望著眼前的女子。
女子淡然一笑,並沒有推拒開他的靠近,翦瞳一瞬不瞬的望著他,道:“好玩!”聽到她的話後,男子再度勾唇一笑,將手中的碧玉酒壺湊到她的唇邊。柔荑敷上他的手掌,輕輕一抬,酒壺內的美酒便滑進女子的口中。
飲盡一口美酒後,男子邪魅的一笑,單手一揮,酒壺便應聲而碎。薄唇瞬時壓下,卻在接近女子唇瓣之時,被她的雙手推拒住。櫻唇微勾,女子含笑看了他一眼,柔聲道:“晟,你該知道我的習慣!”淡然的話語說出,果然讓男子壓下的薄唇漸漸收回,挑眉看著她。
須臾,女子悠然起身,朝著內殿走去。軟榻上的男子笑看著她走遠的身影,眼中的眸色漸沉,隨即他也跟著起身,一步步朝著內殿走去。
大殿之後,是長長地回廊,男子穩健的邁著步子,走到一處精致的殿閣前。將殿門推開,裏麵空無一人,男子唇瓣的笑意卻逐漸加大。
清幽的大殿之內,鏤空的香爐內飄出嫋嫋白煙,青石地麵上鋪著潔白的長毛地毯,殿中央是一副巨大的牡丹屏風,開敞的窗格吹進徐徐的夜風,將床榻周圍粉色的帳幔吹起,四散飛揚。
男子鳳目輕眯,眼中深邃如譚,他傾身來到榻前坐下,闔目聆聽著由內室傳來的‘嘩嘩’水聲,嘴角噙著一抹媚惑的笑意。她的習慣,便是在每次殺戮之後,淨身沐浴。
不多時候,輕柔的腳步聲響起,男子唇畔的笑意更甚,大手一探,便握住女子的手腕,將她帶入榻上。
炎晟半支起身子,直直的望著身邊的女子,指腹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眼中高深莫辯。女子沐浴之後,臉頰微紅,沁濕的墨發上還散發著沐浴後的馨香,讓男子心神一蕩。
薄唇猛的壓下,緊貼上女子的唇瓣,重重的啃咬著,“若是我要,你會給嗎?”墨瞳中深邃不見底,暗啞的低語在她的耳邊。
“會!”女子翦瞳微閃,櫻唇舒緩一笑,璀璨的翦瞳中晶瑩剔透,不禁讓男子看的癡了。嬌顏平靜無波,卻隻在男子分神之時,她才會輕蹙眉頭。
“珞溪,你的眼中為何沒有我?”低沉的嗓音響起,男子緊緊地凝著身下的女子,鳳目中已有失落。女子展顏一笑,眼中柔情無限,雙臂勾上他的脖頸,柔聲道:“我的人不是在你身邊嗎?!其他的,重要麼?”
炎晟猛的坐起身子,俊顏僵硬,眉頭緊緊地蹙著,“我要的不是這些!”櫻唇緩緩地擠出一抹淡笑,珞溪也跟著起身,慢慢的走到窗前。
走到窗前,珞溪推開窗格,舉目望著夜空中的明月,柔荑中緊緊地握著一塊白玉牌。纖細的手指來回的撫摸著玉牌上的字跡,翦瞳霎時轉冷。這塊玉牌是霖冽的玉牌,是在他們墜崖之時霖冽交給她的,在交給她玉牌之時,霖冽隻在她耳邊留下兩個字,“報仇!”
清冷的孤月亦如珞溪此刻的心境,眼中的溫和逐漸褪去,卻而代之的便是滿滿的仇恨。
“珞溪,你的眼中為何沒有我?”剛才的話語響在耳邊,櫻唇不禁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曾幾何時,這樣的話那個人也曾經問過,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守住心房,平靜度日,卻不想還是丟了心。
她傾盡一切的去愛,換來的卻是家族的殞滅,還有親人的慘死。
狠戾的闔上雙目,珞溪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她和哥哥齊齊墜崖,哥哥將她緊緊地護在懷裏,直到墜到地麵之時,哥哥是怎樣將她置於他自己的身上,才得以保住她的性命,但是換來的卻是哥哥的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
耳邊依舊可以清晰地聽見‘哢嚓’的聲音,那是骨骼盡碎的聲音,是哥哥骨骼盡碎的聲音,這聲音日日響在她的耳邊,啃噬著她的心。
炎晟看著那不住抖動的雙肩,眼中一黯,便輕輕的走了過去,將她擁入懷中。感受到男子的觸碰,珞溪才收回思緒,努力地平複著心底翻湧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