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知道了!”孩子稚嫩的聲音響起,身子早就隨著她的聲音跑沒了影兒。

宮人們端上茶點後都退了出去,殿中隻剩下他們兄妹二人。“哥,你最近怎麼老是進宮來?”林婉婷緊緊地瞪著對麵的男子,眼神犀利如刀。

林翰才剛飲了一口茶,聽到她的話後,口中的茶水險些噴了出來,看著她銳利的目光,林翰心虛的低下頭,不自然的摸摸鼻頭,很快他便轉了話題,沉聲道:“婷兒,你可知道皇帝新冊立的夜妃是什麼人?”

林婉婷本要追問,但是他突來的問話讓她神色一黯,也就將向前的話題擱置下,“聽說那女的原先是青樓中的頭牌。”

林翰鳳目輕眯,嘴角一陣冷笑的看著她,眼中漸漸陰鷙道:“這不是重點!”頓了下,他才譏諷的說道:“這個女人長得和鸞妃一摸一樣!”

“你說什麼?!”林婉婷倏然一僵,身子咻的站了起來,心中急速思慮起來。皇帝身邊來個這樣的女人,高衛為何沒有來向她稟報呢?!

眉頭緊緊地蹙著,林婉婷臉色漸漸黯沉,林翰一臉的慍怒,半眯著眼眸說道:“現在有了這樣的女人在皇帝身邊,對你,對咱們林家都更加不利。本來想著找個機會除了那個小的,現在看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噓!哥,你小點兒聲!”林婉婷見他這麼說,急忙起身走到殿門前,謹慎的打量著四周,見外麵並無異色,才稍稍安心,隻是眼中也是陰寒一片。

天氣越來越寒冷,自從皇帝應允倚樓可以去儀和殿後,殤裕皓便時常來纏著她,有時候也讓她去儀和殿哄著自己玩,每每去到儀和殿,倚樓都會挑些皇帝不在的時間,一直盡量的回避著他。有時候想想,倚樓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是什麼心裏,越想心裏就越煩躁。這日,她閑來無事,心裏一直還惦記著想要找尋的東西,便一個人出了寢殿,來到園中。

“站住。”倚樓往前的步子一滯,聽著身後熟悉的是聲音,隻見梅妃一襲粉色的宮裝,疾步走到她的麵前。待到看清她的容貌後,蕭雨薇幾步上前,雙手撫著她的肩膀,顫著聲音說道:“你……”

蕭雨薇原本激動的神情在看清她的紫色瞳仁後,倏然一僵,緊接著她胸口一陣劇烈的喘息,一張嬌顏煞白。

倚樓含笑的嘴角一僵,看著她臉色煞白,呼吸急促,急忙伸手扶著她,急聲問道:“是不是喘病發作了?藥,藥呢?”身邊的月心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麻利的從裏麵倒出兩粒白色的藥丸,喂給蕭雨薇吃下去。

漸漸的,蕭雨薇蒼白的神色才逐漸好轉過來,氣息也慢慢的平穩起來,杏目微微一閃,她挑眉看著倚樓,眼中似是隱隱閃動著什麼。

倚樓全部的心思都在關心著她的喘病,絲毫也沒有覺察出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蕭雨薇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蹙眉沉聲道:“你是倚樓?”

倚樓這才回神,急忙收斂起心思,笑著應道:“是,我是!”

蕭雨薇神色一凜,直直的望著她的眼眸,犀利的問道:“你真的是倚樓嗎?”倚樓蹙眉看著她,看著她眼中的幽深,頓時覺得有些心慌,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見到幾名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來。

蕭雨薇看著眼前神色匆匆的眾人,心中突然閃過什麼念頭,急忙喝著她們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一名小宮女低著腦袋,支吾著說道:“回娘娘,大皇子不小心掉到湖裏去了!”

“什麼?!”蕭雨薇身子輕顫,險些摔倒,幸好身邊的月心及時扶住她。驚魂未定的蕭雨薇眼前隻是閃過一抹藍色的身影,轉眼間倚樓已經跑向園中。

剛剛跑到禦花園中的湖邊,倚樓就看到周圍圍了好多人,看著湖水中那微微蕩漾著一圈圈漣漪,她的心霎時沉到穀底,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她已經縱身一躍,跳進湖水中,朝著漣漪的地方遊去。

趕來的侍衛們急忙也下水去尋人,河岸邊上圍了好多人,蕭雨薇也急忙趕到。微微側目,她就看到殤裕沫站在一邊,嗚嗚的哭著,走到她的身邊,蕭雨薇急忙詢問道:“沫兒,告訴梅妃娘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孩子嚇得一直在哭,半天才嗚咽的說道:“我和皓兒在園子裏玩,可是我們養的小烏龜爬到湖裏去了,皓兒就去抓它,結果腳下一滑,他也掉到湖裏去了。”

蕭雨薇臉色蒼白的看著湖中,看著跳下水去的侍衛們,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沫兒!”林婉婷大步跑來,臉色很是蒼白,一把就將女兒拽進懷中,死死地抱著。孩子看見母親,頓時更加委屈,眼淚流的更凶了,嗚嗚的哭泣著。

一抹明黃色的衣擺旖旎而來,鷹眸凝著水麵,殤曜桀臉色一黯,也急忙跳進湖水中,遊了過去。

倚樓在湖水中拚命地找尋著,時值初冬,湖水冰冷徹骨,顧不上徹骨的寒意,她隻是拚命地遊動著身子,不時的鑽出水麵,大聲嘶吼著:“皓兒,皓兒……”

叫喊了好久,始終都沒有任何回應,頓時讓倚樓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一起,一種無名的恐慌緊緊地包裹著她,讓她身心懼裂,喊出的聲音已然帶了哭腔:“皓兒,你在哪,在哪?”

驀地,一雙溫熱的大掌緊緊地攥著倚樓冰冷的柔荑,稍稍側目,她就見到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他的身影。

倚樓下意識的攥緊他的衣襟,顫著聲音說:“皓兒,他……”聲音嘎然而止,倚樓眼中的淚水早已留下,剩下的話再也無法開口。殤曜桀健臂一收,將她摟在懷中,沉聲道:“別怕,有朕在!”

紫色的翦瞳看著他,隻見冰冷的湖水浸濕了他的衣衫,墨發緊貼在他的臉側,卻絲毫也無損他的王者之氣。心,在這一刻被深深地撞擊著,倚樓終於伸出柔荑,回握著他溫暖的手掌。

兩人站在湖中,湖水淹沒在腰際,冰冷的湖水卻抵不過兩顆悸動的火熱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