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滅

天色大亮以後,倚樓神思清明的起身,她穿了一身粉色的宮裝,襯得整個人也嫵媚動人。對著銅鏡梳妝的她,在想起昨晚偷聽到的消息後,紫色的眼眸中閃過冷絕的寒意。雖然離她出宮的日子將近,但是她一定要先把這件事解決掉!

一想到此,她轉身吩咐身邊的侍女去煎好一碗補藥,侍女不疑有他,急忙趕去伺候。不多時候,侍女手裏端著補藥走到倚樓身邊。

倚樓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那桌上的補藥,她慢慢的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白瓷瓶,撥開塞子輕輕一彈,白色的粉末頓時融入到了碗中的湯汁中。站在邊上的侍女霎時一愣,臉色已經有些驚慌。

倚樓低低一笑,隻是看看她便柔聲道:“端著補藥,咱們去看看玉妃娘娘!”侍女聽到她這麼說,心中疑惑更大,但是也不敢多言,急忙將補藥裝進食盒中,跟在倚樓身後朝著紫霞宮走去。

一早起身後,肖舒紜正在殿中發脾氣,大聲嗬斥著宮人,突然聽說倚樓前來,讓她頓覺訝異。但是她轉念一想,覺得如今自己備受恩寵,嘴角勾起就嘲諷的笑意,她便神氣活現的將倚樓請了進來。

倚樓進殿之後看著肖舒紜那盛氣淩人的摸樣,心頭隻是冷冷一笑。“哎呦,夜妃娘娘怎麼想起來本宮這裏呢?”看著倚樓神色凜然的走來,肖舒紜便先開口說話。

微微一笑,倚樓神情溫和,徑自走到她的身邊,柔聲道:“倚樓聽聞玉妃娘娘有了身孕,便帶了補藥來看看您!”倚樓輕柔的聲音響起,讓肖舒紜高傲的神情一僵,而站在倚樓身邊的侍女,更是嚇白了臉色,手心冒汗。

須臾,肖舒紜挑眉看看倚樓,蹙眉說道:“原來你竟是如此關心本宮啊?!”倚樓從容一笑,聽著她冷嘲熱諷的譏諷話語,絲毫也不在意,神態一直都很謙和。

“將補藥端出來!”倚樓溫婉輕語,但是卻把她身邊的侍女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動作微微發顫。侍女不敢多說什麼,隻好硬著頭皮將食盒中的補藥端出來放在桌上,隻是那雙手卻在一直顫抖。

肖舒紜看著倚樓一臉的笑意,心裏正在躊躇著,她抬眸時見到那名侍女顫抖的動作,蒼白的臉色,心裏頓生警惕。倚樓低垂下眼眸,悄悄地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起了疑心,便暗暗一陣冷笑。

不想再多加糾纏,倚樓便起身告辭,隻是在她臨出殿門的時候,又故意再度叮囑了一遍,“娘娘一定要趁熱服下,涼了就失了藥效呢!”說完後,她溫柔一笑,直看的肖舒紜打了個冷顫。

等到倚樓走遠,肖舒紜看著那晚補藥,不禁蹙起眉頭。她眼波一轉後,便吩咐身邊的侍女柳兒去將王禦醫請來。

不多時候,王禦醫風塵仆仆而來,肖舒紜將事情和他說清楚後,他便一臉肅穆的將那碗補藥進行檢驗,很快,他就肯定的告訴肖舒紜藥中有毒。聽到這個消息,肖舒紜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正要發作,卻忽然鬼魅一笑,轉身對著柳兒說道:“去請太後來!”柳兒見事態嚴重,不敢耽擱,急忙跑去永寧宮。

須臾,太後一臉驚懼而來,隨行的還有皇後。她們進門就看到肖舒紜靠在床榻上,掩麵哭泣。林婉婷扶著太後前來,看到站在一邊的王禦醫對著她使了個眼色後,她才穩下心來。

“這是怎麼了?”太後幾步走到榻前,柔聲問著肖舒紜。肖舒紜哭的梨花帶雨,急忙嗚咽的說道:“太後,您要給臣妾做主啊!”

太後聽她這麼說,頓時蹙起眉頭。肖舒紜悄悄地對視了林婉婷一眼,兩人相視一笑,肖舒紜便添枝加葉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看著太後越來越沉凝的神色,她們都在暗暗得意。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倚樓被太後傳喚到紫霞宮,來到殿內,看著眾人的怒色,她隻是輕輕一笑,成竹在胸。

“夜妃,這是你給玉妃送來的補藥?”太後一臉陰鷙的指著桌上的那碗湯藥,冷冷的問著。倚樓淡淡掃了那湯藥一眼,微微一笑,誠然道:“是!”

‘啪’的一聲,太後狠狠一拍桌子,雙目染怒的瞪著她,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毒害玉妃!”倚樓挑眉看看太後,一臉無謂,語氣輕柔道:“毒害?太後此言倚樓不懂!倚樓隻是送來一碗補藥而已。”

太後半眯著眸子,直直的望著倚樓,臉色陰鷙。肖舒紜趁機忙的開口:“剛才你端來的補藥,本宮正要服下,正好趕上禦醫前來診脈。幸好王禦醫及時發覺那碗補藥中被人放了毒藥,否則本宮和皇兒,可就……”說道這裏,肖舒紜頓時淚如雨下,撲倒在太後的懷裏。

倚樓冷冷看了她一眼,勾唇反問道:“玉妃此言,誰人可以作證?”站在一邊的王禦醫聽到她這麼說,急忙討好的說道:“臣可作證。臣已經驗過那碗補藥,裏麵加了斷腸草!”

太後轉頭看了王禦醫一眼,沉聲問道:“此事你可確定?!”王禦醫麵色一沉,急忙躬身應道:“臣確定!”

太後見禦醫這麼說,臉上的神情更加黯沉。林婉婷見太後臉色慍怒,急忙適時的說道:“夜妃,事已至此,你還不快點認罪!”

“認罪?!”倚樓冷笑著看看她,輕蔑的環視過眾人,一副不氣不急的摸樣道:“倚樓沒有罪!”太後聽她這麼說,已經壓不住翻天的怒火,厲聲吼道:“去請皇上來!”

然,太後此話的話音剛落,就聽殿外響起一道尖利的聲音:“皇上駕到!”眾人皆是一愣,隨後就看著皇帝神色凜然的大步走來。

殤曜桀神色悠然的走來,見到殿中的眾人後,微微一笑,鷹眸掠過倚樓時,隻是稍稍一沉,並沒有多作停留。當他的視線觸上站在一邊的王禦醫和林婉婷時,薄唇輕勾,陰邪的說道:“都到齊了!”皇帝突來的話語,不禁讓眾人不解,倒是林婉婷在聽見皇帝的話後,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太後見皇帝前來,顧不上想其他的事情,急忙說道:“皇帝,今日你要是再偏袒這個妖妃,本宮絕不依你!”殤曜桀眉頭輕蹙,不自然的轉頭看著倚樓,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到肖舒紜搶先說道:“皇上,夜妃要毒害臣妾!”

殤曜桀緊蹙的眉頭頓時更加揪起,他挑眉看著桌上擺著的那碗補藥,鷹眸微微閃爍。須臾,倚樓臉色一轉,急忙對著肖舒紜沉聲道:“玉妃,倚樓好心來看你,你為何要陷害我?”

肖舒紜聽她這麼一說,當下心裏一陣火大,急忙提高嗓門吼道:“你在補藥中下毒,證據確鑿,你還不承認?”倚樓低眉淺笑,神態一派悠然,絲毫也沒有慌亂。

慢慢的走到桌前,倚樓眼波微閃,犀利的望著王禦醫,厲聲道:“王禦醫,你肯定這補藥中有毒嗎?”王禦醫聽她這麼說,心裏一陣氣惱,心想自己行醫十幾年,難道連毒藥都識破不了嗎?當下急忙怒聲回道:“臣行醫甚久,自問斷腸草的毒還是認識的!”

“是嗎?倚樓卻不這麼認為?!”倚樓一臉不屑的看著他,挑眉戲虐道:“我看你就是個庸醫,連補藥與毒藥都分不出來!”皇帝冷眼看著,臉色漸漸沉凝,他看著倚樓眼中的清明,心中忽然有些明了。

王禦醫被她的話激怒,急忙大言不慚的說道:“皇上,太後,臣敢用性命擔保,這確實是斷腸草,此毒可以讓人瞬間致命!”太後看著倚樓張狂的摸樣早就氣得臉色鐵青,倒是皇帝一直蹙眉沉思,沒有開口。

倚樓見王禦醫如此說,暗暗一笑,眼看時機成熟,她便走到桌前,手指輕撫著碗沿,柔聲道:“嗬,這麼說來,隻有讓倚樓自己證明此中無毒了!”說完這話,倚樓手腕一轉,急忙端起了桌上的湯藥。

褐色的瞳仁一陣收縮,殤曜桀忽然明白她的意圖,急忙起身想要阻止她的動作,卻已經晚了。隻見倚樓已經飲下一口碗中的湯汁,咽了下去。

殤曜桀反手一檔,倚樓手中的瓷碗瞬時滑出,砸向牆麵摔碎了。看著倚樓嘴角存留的湯漬,殤曜桀心中一陣緊抽,急忙攔腰扶住倚樓,雙目腥紅的吼道:“吐出來,快點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