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謀

昏暗的室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撕碎的衣衫。青石地麵上,一滴滴妖嬈的血色印跡旖旎開來。

倚樓全身一絲力氣也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炎晟靠近她,看著他傾身覆上自己的身軀。眼前飄過的殘破衣衫,被他輕輕一拋便如斷翅的蝴蝶般倏然滑落,心……直沉到穀底,瞬間粉碎。

“桀,我愛你!”倚樓顫著身體,翦瞳中突地閃現出一抹光亮。炎晟傾身的動作一滯,鳳目陰邪的望著她。倚樓隻是雙目直直的盯著帳幔,眼中一片空洞,破碎的讓人心疼。

眼角終是抑製不住的流下淚水,倚樓緊咬著唇瓣,嗚咽的說道:“我愛他,真的愛他!”炎晟深深地凝著身下的女子,撐在她身側的雙臂咻的僵硬,五指狠狠地收攏,直到骨節發出咯吱聲。鳳目一黯,看著她脖頸處還在滲出的殷紅血漬,讓他緊繃的心房也跟著一陣收縮。

感受到身上的男子停止了動作,倚樓的眼中才慢慢的有了焦距,她直直的望著他,那雙如水的翦瞳如同受驚的小鹿,眼神空洞而絕望。

薄唇輕輕勾起,炎晟突然淒涼的一笑,心中的痛意讓他猛然清醒。手掌猛的一擊,倚樓眼看著他擊在自己的後頸上,眼前一黑,她又陷入了黑暗之中。隻是在她陷入黑暗以前,櫻唇卻是緩緩一笑。她知道,她保住了清白!

儀和殿內,鄧太醫蹙眉在榻前給皇帝細心診脈。殤曜桀此時已經清醒,他半支起身子,鷹眸中黯淡無光。須臾,鄧太醫挑眉看看皇帝,臉上一片沉凝。

“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殤曜桀雙目直視前方,但已經察覺出禦醫眼中的遊移。暗暗舒了口氣,鄧太醫怔仲了下,便沉聲道:“皇上,您中了毒!”

殤曜桀神色一凜,鷹眸中精光乍現,“中毒?”鄧太醫悄悄打量著他,沉吟半響,才悠悠道來:“若是臣沒有診斷錯,您中的便是‘紫媚’。此毒已經銷聲匿跡很久,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紫媚?”殤曜桀呐呐道,口中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鄧太醫沒有察覺出他情緒有異,隻是一味的解釋道:“這種毒是暗藏於女子體內的,對女子無害。但是隻要男女交合,此毒就會自然過渡到男子的身上。”

褐色的瞳仁中幽深如潭,殤曜桀聽著禦醫的話,隻覺得心房處一陣抽搐,“要怎麼解毒?”鄧太醫聽到皇帝的問話,頓時慌了神,猶豫了片刻他才道:“紫媚是天下奇毒,臣沒有辦法解毒,也許下毒之人會有解藥!”頓了下,鄧太醫又道:“此毒之所以成為奇毒,就是因為中毒之人最多隻有一個月的壽命。但是此毒毒發前沒有任何征兆,也沒人知曉‘它’會何時毒發!‘紫媚’就是生生的折磨著人的意誌!”

“嗬嗬……”殤曜桀突然輕柔的一聲冷笑,臉色竟然出奇的平靜,“這件事,不準泄露出去一個字!”剛才還溫和淡然的神情瞬間暴戾。鄧太醫眼波微閃,連忙應是,他焦急的看著皇帝,可是又無可奈何。

不多時候,殤曜桀揮手遣退了所有人,寢殿之中隻留下他一個人。

起身走到床榻後麵,伸手輕輕一撥按鈕,床榻後麵的那扇暗門便開啟。他慢慢的走了進去,走到靈台前時,他才頓住腳步。

殤曜桀雙目滿是哀戚,想起殤裕皓時眼中更是溢滿憤恨!原來她一直都在做戲,原來孩子的事是她早就預謀好的!“皓兒……”鷹眸倏然一沉,他的眼中漸漸陰寒起來。想要帶走他的兒子,那是癡心妄想。

昨夜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戲!

鷹眸直直的凝著那塊沒有寫名字的靈位,殤曜桀忽然展顏一笑,薄唇輕勾,心傷的低語:“原來你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朕的命!”手掌一翻,靈位便被他拿在手中,手下狠狠使力,‘哢’的一聲,木牌應聲而碎。

細小的木屑直直的紮進男子的手掌中,頓時鮮血四溢。殷紅的鮮血此時已經變為黑紫色,更加顯得詭異駭人,那妖嬈的血跡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淌下,一滴滴的滾落下來。

“一個月,足夠了!”殤曜桀鳳目輕眯,俊顏上如罩寒冰,滴血的手掌狠狠地收緊,將那些尖利的木刺更加深入的刺進肉裏。

諾大的室內,燃著上好的熏香,室內的擺設精致奢華。倚樓漸漸睜開眼眸,入目的一切讓她怔仲了下,待到回複神智後,她慢慢的坐起身子。看著室內的擺設,她心裏一驚,這裏是絕塵閣的地方。

須臾,她的身體猛地一陣抽搐,掀開被子時,見自己身上的衣衫是完好的。重重的舒了口氣,她緊提著的心才緩緩地放下。

舉目看著這曾經熟悉的地方,倚樓的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酸澀,此時的心境已經天差地別。她掙紮著起身,身體一動,就牽扯到脖頸上的傷口,伸手敷上自己的脖頸,感覺到那裏已經裹上了厚厚的紗布。

環視四周,倚樓顧不上傷口,隻是快步走向門邊。一把將殿門打開,隻見四名白衣人站在殿外,倚樓頓時神情一凜,心裏暗暗吃驚起來。

炎晟竟然將她囚禁了!

“我要出去!”倚樓略略掃過眼前的白衣人,沉聲道。那幾名白衣人心知她和炎晟的關係,都不敢太過無禮,隻是輕聲道:“請姑娘不要難為我們,閣主讓我們守在這裏,若是有什麼差錯,您也知道閣主的脾氣!”

暗暗舒了口氣,倚樓頹然的瞪著他們,隻好怒聲喝道:“我要見他!”白衣人相互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便轉身走去。

須臾,炎晟一臉漠然走了進來,隻是稍稍掃了倚樓一眼。倚樓見他前來,咻的站起來,走到他的麵前,犀利的問道:“皓兒在你手上?”

墨瞳微微一閃,炎晟的臉頰上隻是閃過一抹訝然,很快便隱去。他嘴角輕勾,徑自走到倚樓的麵前,雙手板著她肩膀,柔聲道:“你說呢?”

倚樓翦瞳微閃,眼中已有怒意,語氣沉凝道:“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墨瞳打量著身邊的女子,炎晟薄唇輕彎,邪肆的笑道:“我要你呆在我身邊,做我的女人!”

“休想!”倚樓瞬間暴怒,雙目直直的盯著他,絲毫也不懼他眼中的厲色。經過那日的事情,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再虧欠他什麼,心中反倒放鬆下來。

炎晟半眯著眸子,臉上倒也不怒,隻是噙著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靠近她身邊,道:“是麼?我有的是時間等著你回心轉意的!”

倚樓咻的蹙起眉頭,翦瞳中鋒利如刀,炎晟看著她染怒的嬌顏隻是輕輕一笑,繼而將俊顏壓低過來,薄唇敷在她的耳邊道:“不過,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回心轉意的!”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頓時惹來倚樓一陣躲閃,看著她的閃避,炎晟竟然沒有動怒,隻是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後,便走了出去。

墨瞳緊盯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倚樓直覺到哪裏有什麼不對,但是一時間也難分辨。想到孩子在炎晟的手裏,頓時讓她擔心不已!隻是如今更讓她擔心的便是殤曜桀,隻要一想到他發現她突然失蹤,她的心就擰成一團,他一定會誤會的!先前他已經知道她和炎晟的關係,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