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歲的時候,第二次被抱到父皇麵前,請求取個名字。
據說,父皇看都不看我一眼,舉著酒杯直接脫口而出:“生亦無歡,死又何懼?就叫‘無歡’吧。”
於是,我的大名就叫軒轅無歡。皇奶奶有些不滿意,但是她沒說什麼。她幾乎不管事了,整天燒香拜佛,看起來也是鬱鬱寡歡的樣子。
我漸漸長大了,我很懂事,我很早熟,我知道了母妃不受父皇寵愛,他愛的另有其人。我不明白,為什麼母妃長得那麼貌美,那麼賢淑,父皇怎麼就不要她?為什麼母妃隻是母妃而不是母後?父皇的後宮裏不是隻有母妃一人嗎?
母妃的委屈我雖然憤怒,但是,我更是崇拜父皇,我追隨著他的背影。
我的父皇是春藤國的皇帝,他治國有方,英明神武,勤奮理智,除了後宮之事,百官無一不服,宮外百姓對父皇也是敬愛有加,直說父皇是春藤國有史以來最英明的君王。
我知道這是事實,無數次,我看到禦書房裏勤奮批改奏折的父皇,我看到和大臣們激烈討論國事的父皇。
在政事上,他的確是一個英明的君王。在私事上,對我也是不錯的,許是因為我是他的兒子,他對我很好。
但在我五歲之前,他對我視而不見,宮中除了他,其他人對我都是千依百順的,可是,我獨獨想得到他的關懷,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讀書識字,我看兵法,讀策國論,習武……
可惜,他一次都沒有讚揚過我,直接當我不存在,也當母妃不存在。皇奶奶很無奈,偶爾從紫羅國回來的皇姑姑也很無奈。
終於有一次,我按捺不住了,那天,太傅說我寫的一篇文章非常好,我想拿給他看,興許,他就會我另眼相待了。於是,我偷偷進了那間從來不準人進的書房,我愕然了,因為我看到了裏麵大大小小的畫像,畫的全部都是一個人,那個人的一顰一笑,無一不動人。
可是,那個女子不是母妃。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好美!”
父皇走了進來,愣愣地看著我,我呆呆地看著他,沒有害怕。
他突然笑了起來,說不出的明朗和動人。我從來不知道,一向板著臉的父皇竟然會有這樣的笑容,即使隻是一個淺淺的笑容。
從此之後,我的待遇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父皇,對我非常好,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他寵溺著我,隻要我想要什麼,他都給我什麼。
對此,我很高興,皇奶奶也很高興,母妃更是興奮得睡不著,整夜地抱著我喃喃自語。
我以為,母妃算是苦盡甘來了,從此母憑子貴,得到父皇的寵愛。
可是,沒有,母妃的日子照樣過,隻是比以前好了一些,因為有我在,偶爾父皇會來母妃這裏坐坐,或者……過夜,雖然很少。
母妃已經滿足了,她一向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我也滿足了,父皇眼裏有我了,我還有什麼可求的?他會抱著我說,我是他的兒子,將來是春藤國的皇帝,讓我快快長大。雖然,他對我時好時壞,但大多數都是好的,教我很多東西,都是政事上的。
父皇除了上朝、批改奏折,其餘的時候他喜歡在一個叫“藏風閣”的地方消磨時間,有時候甚至徹夜不歸。宮裏的人不知道裏麵有什麼,大家猜也許是一個美人。
我也認為是,可是母妃搖頭不語。
我有了好奇心,當時我八歲,父皇已經讓我培植自己的勢力,他已經開始讓我接觸政事了。
我派人去查,這個貌似不是秘密,還是有些人知道,比如跟了父皇很久的雲叔,比如皇奶奶,比如……母妃。
我知道了一切,我知道了尉遲如風的存在,知道了父皇情敵的存在,知道了畫像上的女子是誰,知道了藏風閣裏的秘密。
我開始暗暗地搜集那一家的資料知道父皇每年都會派人送禮物給夕情,比給我的生辰禮物還要費心。
我妒忌了,我不再滿足父皇對我表麵上的寵愛,我希望他對我像對夕情一樣,不斷地在關注。
可是,當時的我沒辦法,所以我把全部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夕情身上。
木夕情,尉遲如風的女兒,據說是父皇未來的妻子!
我不知道母妃是否知道這件事,我不知道父皇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將來會不會娶她?可是,我不想冒這個險。我總得做些什麼,不是為了母妃,也是為了我自己。
我關注木夕情的一舉一動,我知道她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
父皇說尉遲如風是一個很可愛、很聰明、很美麗的人,所以她的女兒也會是如此。
可是,明明我比她更加地聰明,更加地好看。
木夕情喜歡欺淩弱小,上幼兒園的時候就仗著自己的拳頭比較硬,就在幼兒園裏當上了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