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正在改變
翌日,藍汐睜開眼睛時,蕭奕瀚已經不在房間內,一旁的床頭櫃上擺放著一件女士套裝。
她吃過蕭奕瀚吩咐服務生端來的早餐,九點的時候,由司機送往蕭氏企業。
而蕭奕瀚已經接手了環宇地皮第一期建設工程,從今天起便開始投入到正常運營決策中去。
所以,這也是第一次,她和他沒有同時去公司上班。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的心情。
藍汐走進辦公室,打開筆記本電腦,在麵對那些枯燥的數字時,也不覺得枯燥。
中午的時候,大衛敲響辦公室的門,恭敬的說道,“夫人,總裁今天中午有應酬,讓我問您想吃些什麼?”
“哦,那就給我叫份漢堡吧。”藍汐想了想,微笑著回答。
“夫人您中午吃漢堡?”大衛有些吃驚,思付著稍後總裁問起時,該怎麼和他說。
藍汐點點頭,笑意不減。
既然他不能陪她,她也不想出去了,趁午飯的時間仔細觀察盤麵資金的流向。
“是。”大衛躬身退出。
不多時,便給藍汐帶了一份漢堡套餐過來,而他在做完這些後,立刻又趕去蕭奕瀚應酬的酒店。
直到下午一點半,蕭奕瀚才從酒店中出來,和歐陽睿告別後,坐車離開。
今天中午主要是就環宇地皮的前期建設,同歐陽睿以及前期工程的相關方進行的會晤。
車子啟動前,大衛遞給他一個文件袋:
“蕭總,這是有關辛小姐的所有相關資料,她是今天才和母親從外地來到滬城,租住在東明路,目前就職於一家商貿公司。”
蕭奕瀚並沒有接過這份資料,隻是眉尖微揚。
這一微揚,大衛自然知道其中意思。
“其他的,暫時還沒調查出來,因為辛小姐應該改過姓,所以,關於她之前的資料都是空白的,並且,由於連學曆都沒有,在那家商貿公司也隻能擔任最底層的分揀員工作。”
“繼續查。”蕭奕瀚淡淡的啟唇,闔上眼眸小憩。
“是,蕭總。”大衛應聲,坐到另一部車內。
果然,辛初晴的身份是異常的,沒有學曆,改過姓名,說明了什麼呢?
他仰靠在車座上,嘴角抿起冷冽的弧度。
到達公司後,蕭奕瀚徑直去了藍汐所工作的樓層,不知怎麼的,一中午沒見,這時候想的緊。
藍汐辦公室的門微敞,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她湊近筆記本,一邊吃漢堡,一邊蹙眉的樣子。
或許形式不容樂觀,她輕輕的歎息一聲,接著靠在座椅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後才拿起手中的漢堡,有一下沒一下的啃著,像是失了魂。
啃了半天,好像被噎著了,她的手開始找水杯,但是顯然桌子很亂,翻找了好一會,在一堆資料下,才找到水杯,也不管是冷是熱,抬頭喝了下去。
真像個孩子,但,他卻對這樣一個外表疏離清冷,內心是小孩子脾性的女子有了在意。
他原本想推門進去,可,在這一刻,卻還是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來。
門無聲的合上,他轉身朝自己的辦公樓層走去。
下班的時候,依舊是大衛來接的藍汐,大衛說,總裁晚上也有應酬,讓他送她回去。
藍汐微微一笑,爽快的答應,到達槿苑,下車前,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昨晚是你親自送辛小姐回家的嗎?”
“是。”大衛應答。
“那等一會兒,我再麻煩你一下,將一些東西送給辛小姐,是她昨天忘記拿的。”
“是,夫人。”
於是,她又和大衛去了帝皇,然後獨自一人進去,照昨晚的菜單,讓帝皇的服務生打包,再帶出來,遞給大衛。
大衛心裏透亮,並不多問,隻是,在送藍汐回去後,依舊打電話給了蕭奕瀚,“蕭總,夫人讓我送帝皇打包的食物給辛小姐。”
電話那端,蕭奕瀚是沉默的,許久才開口說道,“先到蕭氏接我。”
“是。”
而,藍汐進了槿苑之後,下意識的又出來看了一眼車子駛離的方向,若有所思。
後花園中,西佑正坐在那裏蕩秋千,臉上洋溢著難得的笑容,不過,待看到她後,忙拘謹的下來,“姑姑。”
“佑佑,昨晚姑姑有事,沒給佑佑講故事,佑佑不怪姑姑吧?”
“不怪。”藍西佑搖搖頭,眼睛始終不敢看她。
看著這樣的西佑,藍汐輕輕的將他擁進懷中,喃喃自語,“那,姑姑找些好聽的故事,今晚講給佑佑聽,好不好?”
“好。”藍西佑點頭,溫順的靠著藍汐。
藍汐撫著他的軟發,思緒萬千,才七歲的孩子,就這麼的拘謹和老成,除了眉眼之外,和哥哥一點也不一樣,那,西佑的性格像那個女人嗎?
或許吧,畢竟,對那個女人,彼時的她是不屑的,哪怕哥哥很愛那個女人,她總認為她是有所圖的。
現在想想,其實,她和那個女人,沒多大區別吧,至少在蕭婭眼中是這樣。
歎息一聲,告誡自己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她蹲下身,眼睛彎成月牙,“佑佑,讓姑姑和你一起蕩秋千?”
不料,西佑卻搖搖頭,拒絕,“姑姑,我已經玩過了,現在該上樓學習了。”
在十月份上學前,蕭奕瀚安排藍西佑讀了學前班,每天,他的功課不算很重,加上小家夥很聰明,學的很快,所以,這麼說,該是不想和她呆在一起吧。
雖然有著血緣關係,可似乎,她還需要再努力一把才能將彼此間的隔閡消除。
不過,她相信,要征服一個孩子的心應該不是太難。
晚餐,隻有西佑陪她用,這樣的夜晚,在用罷晚餐,給西佑講完故事後,突然變得很冷清。
其實,她看得出來,自己講的故事,一點都不好笑,也不生動,或許,她該換種方式,學習一下,如何講故事。
“吳嫂,家裏有影碟機嗎?”走出西佑的臥室,藍汐問一旁伺候著的吳嫂。
“有啊,地下室有一個放映廳,如果夫人要看電影,我現在就讓馬管家給您準備。”
馬管家是負責槿苑一切大小事務的傭人,不過,藍汐並不準備讓他陪同,隻對吳嫂擺擺手,便徑直朝地下室走去。
她從沒有來過這裏,可,現在太晚了,不好讓傭人去買童話書,所以,還是自己隨便看看吧,有中意的再喊馬管家也不遲。
到了地下室,才知道,這裏有著自己想不到的奢華,除了健身房外,還有一個大的放映廳,旁邊立著個酒櫃。
她走進放映廳,看到,裏麵的架子上,果然擺放著不少碟片,隨便拿了一些翻看,是爵士音樂和輕音樂,沒有任何童話故事,又找了找,還是沒找到。
於是,將手上的碟片按照原位置擺好,她準備去網上搜尋一些,不過,在轉身時,卻不小心撞倒了一個四方盒子。
真是笨啊!
藍汐暗罵了一句,忙俯身拾起,同時也看清了盒子裏裝的是一張印有木槿花的碟片。
整個碟麵通紅通紅的,綻放著大朵的木槿花,花紅似火,碟片被保護的很好。
原本,她想將碟片裝進盒子中,然後離開,可不知怎麼了,碟片最終被放進影碟機裏。
摁下開始鍵,女子溫柔和煦的聲音便從裏麵傳出,好像隻是在隨意的和人談心,伴著這種聲音,在這樣的夜晚聽起來,極易讓人產生癮念。
她輕輕拿起耳麥,坐在機子前的座位上,細細的聽著,這是一期電台廣播節目,被有心人刻錄下來,當然,這個有心人是誰,不言而喻。
“有人說,行走,是為了更美地相遇,於是,思念在午夜的紅酒中醉了那年的你和我,那些花兒是心中那個人眸間的溫情,我能愛著的,隻是那一瞬的回眸,似詩,似夢,似煙一杯的愁緒刹那間,華發早生,凝望裏羞澀點點那片曾經開花的地方,仿佛還散發著曾經的清香,踏著記憶我們從散落的花瓣裏走過淺淺的腳印記錄著那時的歌……大家好,歡迎收聽今晚的電台情歌,我是主持人鬱沐堇。”
電台情歌,在此時聽來,卻帶著別樣的觸動。
她就坐在那,聽著這張CD,接著發現,那CD架的下麵,紅紅的CD片又何止是一張呢?
或許,是把那名女子的每檔節目都錄製下來了吧。
蕭奕瀚……鬱沐堇
堇兒。
在埃及醉酒的那晚,他喊的就是她的名字吧。
心,開始有一點點的不舒服,但不疼,不舒服中,女子柔軟的聲音繼續蔓延。
“雨中的木槿花,是不是會開得更鮮豔呢?我一直想知道,可有一天,下著雨,經過那條木槿道時,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地零落的殘紅,幸福不一定光顧每一個人……”
這句話,從女子口中說出時,帶著淡淡的憂傷。
木槿道?
槿苑門口的那條算不算呢?
她的手拂過這些碟片,製作精美,但從其背麵可以看出,曾被聽過無數次。
縱然,這些CD也能放進電腦中聽,可還是有人願意用這種懷舊方式來憑吊。
深深呼出一口氣,想要將心中的鬱結一並排出,她起身,想活動下坐得酸麻的腿,不料,剛一站起,便猝不及防的撞進了一堵胸膛中,伴著淡淡的綠茶清香,讓她清晰的知道,身後的男子是誰。
原來,蕭奕瀚不知道何時走了進來。
確切的來說,是她聽過頭了吧。
懸掛在牆上的鍾,指針已經偏過了十二點,他回來的這麼晚,而她也在不知不覺中聽了那麼晚。
因為聽這麼晚,更加確定了先前的揣測。
現在,他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那些碟片,語音比目光更淡。
“還不睡,聽這些?”
“嗯,睡不著,就來找CD聽。”她斂下雙眸,從機子裏取出碟片,裝好。
“都是些老碟子,改天我讓大衛買一些新碟片給你。”他語氣依舊很淡,看著她,率先轉身朝外走去,“吳嫂準備了宵夜,一起用。”
“好啊。”她隨之走出,聲音有著故作的輕快,“我正好餓了呢。”
出去地下室才發現,外麵的風刮的很大,吹得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