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

第二天黃昏,乾清宮禦書房,冷鈞心神不定地看著眼前那些奏折,腦子一片茫然。心裏越來越激動。他不禁狂燥地歎了一口氣。不就是傳嬪妃侍寢嗎,又不是沒經曆過,自己幹嗎要表現得這麼期待和激動?

整個下午,他都靜不下心來,腦裏經常閃現出那張微黑的臉和清澈的水眸,還有她昨晚聽到自己要傳她侍寢時所表現出來的驚鄂和排斥。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提出要她,他隻知道一看到她對自己拒絕時他就滿腔怒火,直想征服她。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桌子上的奏折依然文風不動,冷鈞不禁大聲朝外麵呼喊著:“劉公公!”

矮小的劉公公立刻跑進來,恭敬地說:“皇上叫奴才有何吩咐?”

“你……你去探夕宮傳朕意旨,今晚讓夕嬪娘娘侍寢。”

劉公公一聽,暗暗驚訝了一下,記得當時殿選的時候,他也見過那夕嬪娘娘,雖然身段不錯,但那麵容微黑,對比其他佳麗完全失色,他當時以為她肯定會落選,但想不到竟然被皇上封為三品夕嬪,他以為皇上是顧及左丞相才那樣做,而且進宮以來,皇上都一一寵幸過那些秀女,惟獨對夕嬪娘娘不問不理。

可是這段日子慕容丞相經常在早朝的時候暗示皇上要臨幸夕嬪娘娘,而且有次還來到禦書房直接跟皇上提出,連那一直沉默寡言的慕容將軍也來了。他想皇上這次傳夕嬪娘娘侍寢隻是為了給慕容家一個交代吧。

看慣各色美女的他,不由地替皇上感到委屈,哎,難道皇上真的要做到“雨露均沾”?即使麵對黑不拉幾的女人,也要履行責任。不過這些都是皇上的決定,他們做奴才的不敢妄自揣測皇上的心思,即使心裏有一百個不明白,也隻好恭敬地說:“奴才這就去。”

然後便離開書房,朝探夕宮走去。

探夕宮,匆匆用了一點晚膳,慕容潔心慌意亂地在大廳裏來回走著,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她就定不下心來,昨晚回到寢房後,一直無法入睡,腦裏不停回響著一個不容拒絕的嗓音:“朕明天就傳你侍寢,你明天晚上好好準備,去甘露殿等朕!”

她好希望那是一場夢,可那夢卻真實到讓她無法否定。早知道還是這樣的結果,她就不用那麼辛苦在臉上塗那鬼東西,她發覺自從天天塗了眉碳之後,原本光滑細膩的臉出現了一些小毛孔,即使洗幹淨臉後,下巴和額頭那裏還是有一層很薄很薄的黑色素。

為了避免皮膚繼續受損,她也曾經想過中斷,但考慮到她突然變回真麵貌時肯定會讓那些有心人借題發揮,到時給她一個欺君之罪就真的喊天天不靈,呼地地不應了。所以她依然繼續裝下去。晚上沒什麼特別事,都呆在房裏,讓皮膚好好複原一下。

可惜老天爺好像沒有領悟到她的苦心,竟然還是讓那混蛋皇帝傳她侍寢。一想到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做那種事,慕容潔的胃立刻翻滾起來,直想吐。

怎麼辦?怎麼辦?她更加緊張起來。不停地看著外麵將暗的天色。皇帝傳某個嬪妃侍寢,通常都會派專門的太監來宣旨的,到現在為止還沒出現,那麼她是否可以把他昨天說的話當成一時的笑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乞求老天爺讓那混蛋皇帝忘記了昨天的事。

可老天爺似乎沒聽到她的乞求,因為門口傳來一聲:“劉公公到!”

隻見一身太監裝的劉公公大步走進殿來,恭敬地宣讀著:“皇上有旨,今晚宣夕嬪娘娘去甘露殿侍寢”。

慕容潔一聽,立刻怔住了,欲哭無淚,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