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高杆燈下,我看到了一道留著雙馬尾的嬌小身影迅捷而利索地跳到了碼頭前,然後開始在碼頭周圍整齊排列的倉庫之間穿梭巡回。雨瞳的奔走速度極快,一般人在監控攝像頭上甚至都難以捕捉到她那快到需要慢放才能注意到的身影。
從錄像的監控畫麵看,趕到了碼頭的隻有雨瞳一人。但是我還是不能確定彩虹龍是不是有在暗地裏跟來,於是我始終沉住了氣,像是電影裏的反派一般暗暗地觀察著雨瞳的一舉一動,同時還事先在和雨瞳約定的地點處擺放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
“地點和時間臨時更改了。十分鍾後在赤灣或者蛇口碼頭碰麵。如果過了時間,就再更換地點。”同時在紙條的下方還擺放上了一張我平安無事的照片,好讓雨瞳暫時寬心。
利用二選一的地點方式,是為了好勾引雨瞳可能跟隨著的彩虹龍浮出水麵。因為如果時間有限,而地點為兩個的話,雨瞳就有可能讓彩虹龍前去另外一個碼頭事先盯梢我們。
不過雨瞳最後的選擇卻是讓稍稍鬆了口氣,因為她並沒有聯係彩虹龍,而是真的獨自一人趕到了赤灣碼頭赴約,而在另外一個蛇口碼頭,我並沒有看到有可疑的人影出現。
當看到雨瞳從赤灣碼頭趕到蛇口碼頭時,我對她的疑慮就已經大抵打消了。因為事實上兩個港口都沒有人,如果彩虹龍真的跟著雨瞳一起前來的話,那麼雨瞳在確認了赤灣碼頭沒有人之後就沒必要再去蛇口碼頭了,因為彩虹龍會先檢查蛇口碼頭一遍然後告訴雨瞳真實情況,雨瞳沒必要這麼心急火燎地跑來跑去,這個丫頭可不是娃娃那樣的演技派,心中的憂事從來都寫在臉上。
在雨瞳趕到了蛇口碼頭時,她再次得到了我留給她的紙條,上麵寫著:
“已經確認你沒有帶人一起前來。那麼,十分鍾後在海運大廈頂層見麵。”
連續兩次被我放鴿子,雨瞳急得直跺腳,差點沒把紙條給撕了吞了,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她最後還是選擇了遵從紙條的指示,趕到了海運大廈赴約。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威脅到神獸的存在實在是寥寥無幾,也難怪她敢單身赴宴。
隻可惜就算她趕到了海運大廈,她也見不到我,等候在那裏的,是已經做足了準備,在辦公室裏一邊喝著香茗一邊悠然等候的乙靈。
從落地窗穿窗而入的雨瞳第一眼就見到了坐在真皮轉椅上,優雅安坐著的乙靈,聽到落地窗破碎的聲音,乙靈的臉上依然是不急不躁,神色恬靜,沒有太大的變化。
雨瞳穿窗而入,狠狠甩動著雙馬尾,抖落了腦袋上的玻璃渣,環顧了四周半圈,最後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穩穩地落到了乙靈的身上。
“乙靈姐,怎麼會是你?”見到坐在辦公桌後的乙靈,雨瞳的兩道淡眉頓然豎起,臉上露出了既驚又喜又疑之色。
“因為是我發了照片讓你來的。”乙靈用清冷的眸子定定地凝視著雨瞳呆滯的臉龐,認真地道,“發你那些照片的人,就是我。”
以我對雨瞳的了解,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是完全可以預料到的,先是震驚,然後是呆滯,然後又是茫然,然後又是警惕,甚至就連她下意識地退開了兩步緊緊盯著乙靈的表情我都猜得精準無比。這個丫頭的心思實在是太好猜了。
“乙靈姐,你為什麼這麼做?”雨瞳的聲線在劇烈地顫抖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水光盈盈。
“不要緊張,瞳瞳。我這是為了你好。你真正的粑粑沒事。”乙靈先給雨瞳吃了一顆定心丸,“之前給你看的那些照片上的血跡和傷口都是偽造的,我們這麼做,是為了引誘你單獨出來,免得你和你身邊那個假的飛暉用磁受體進行交流。”
頓了頓,乙靈輕啟朱唇,繼續道:
“這幾天來,按照我們開出的條件,你有仔細觀察你身邊的那個粑粑了吧?你應該也發現了他身上的異常了吧?”
乙靈將辦公桌上的照片遞給雨瞳,雨瞳拿過照片看了看,上麵是這幾周來乙靈和我一起相處時拍攝的照片,上麵有著我和她一起逛街、看電影、購物、同居、做菜、在喜馬拉雅山山區修煉的畫麵,與此同時乙靈居然還偷偷拍攝了一些我打坐靜心時的錄像,還偷偷地錄下了我和她的對話,包括我在喜馬拉雅山區異變後叫得撕心裂肺,拚命地嚐試恢複原型的聲音。
這時候我才深深地感歎乙靈的心思縝密,原來這些天來她一直都在偷偷地觀察我,偷拍我,就像當初在印度那樣。
真是個偷拍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