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聘禮?(3 / 3)

“慕容瀛雪,你這個玩笑開大了。難道你忘了,在玥郎國你已經收過本王的聘禮了,現在竟然告訴本王,說你懷了別人的孩子,那個男人是誰?你該給本王一個交待……”北冥玄胤臉上的光華瞬間暗了下來,原本投在他臉上的明亮光線,此時變得有些陰冷,襯著他邪肆的眸子,就仿佛是暗無天日裏森冷潮濕的寒潭,散發著幽寒的氣息,在不知不覺之中滲透人的心骨。

他一撩衣擺,一步步的朝她逼近,慕容瀛雪沒有後退,淡定從容的對視上他的眸光,北冥玄胤走到距離她近乎五公分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他垂眸緊緊的盯著她,居高臨下的姿態帶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慕容瀛雪的身子也瞬間變得僵硬,感覺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繃得死緊,但她的雙眼,仍然無比倔強堅定,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她當然知道,他指的聘禮則是那次替她埋火雷的事情,當時隻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太子殿下,什麼皇妃聘禮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瀛雪可以從來都沒有向你許下任何承諾,既然沒有承諾,那就更談不上什麼要給一個交待。”慕容瀛雪清冷的眸毫無懼意的對視著那雙怒火熊燒的鷹眸。

此時,北冥玄胤的目光深邃而冰冷,如刺骨的冷芒,渾身透著一股倨傲冷然的皇室貴氣,金灰色的華貴錦袍,更加襯托出他的沉穩陰鷙,滿臉的肅殺之氣,透著濃鬱的危險氣息。

他竟然被一個女人耍了,當他向靖雲皇帝開口要人的時候,崇政睿宸麵露難色,說自己曾經答應過慕容瀛雪,給她婚姻自主權,這個消息還曾經令他一度欣喜若狂,以為這個女人是要遵守與自己的口頭婚約,擔心崇政睿宸指婚,所以才絞盡腦汁的想出了這麼一招。

虧他還在朝殿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自信滿滿的表示了,自己將會迎娶慕容將軍的女兒慕容瀛雪為皇妃,如今看來似乎是他自導自演了一出鬧劇。

空氣裏頓時彌散著濃鬱的緊張氣息,最為緊張的人恐怕倒是慕容楓了,當他在朝殿上聽說了北冥玄胤與女兒已經私定終身的消息後,心裏一陣暗喜,原來女兒心裏早已經有了愛人,而且此人身份尊貴,女兒若是嫁過去,肯定是不會吃苦的。

所以當北冥玄胤提出上府的要求時,他幾乎沒有猶豫便一口應了下來,崇政睿奇自然也很重視這件大事,他甚至悄悄地囑咐慕容楓,或是和親的事能夠順利,他一定會給慕容瀛雪公主的隆重禮遇,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太子殿下息怒,可否容老夫說兩句。”慕容楓見情勢不妙,趕緊上前進行調節。

“爹,女兒就不打擾你們,先回房休息了。”慕容瀛雪也借著這個機會,雲淡風輕的丟下一句,便匆匆離去。

北冥玄胤沒有說話,可是渾身散發出來的陰寒戾氣,卻充分彰顯出他的怒意,犀利的眸光猶如兩柄利刃,盯著那抹清冷纖弱的雪白倩影。

“太子殿下,小女瀛雪並非不貞不潔的女子,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慕容楓長長的歎了口氣,同時蹙了蹙眉心,顯得有些懊惱的一屁股在烏檀木椅上坐了下來。

猶如雕像一像立於原地的北冥玄胤,此時總算有了一點反應,深邃誨暗的眸底劃過一抹異樣,緩緩的轉過頭來,將視線移落在慕容楓的臉上,岑冷的薄唇微啟,低沉沙嘎的嗓音從喉嚨裏逸出:“這話是什麼意思?”

“事已至今,老夫也不瞞太子殿下,幾個月前,小女曾經被歹人輕薄,差點丟了性命,雖然命是撿回來了,可是……可是沒想到,竟然留下了禍根……”慕容楓一說到此,忍不住咬牙切齒,事隔這麼久,歹人卻一點兒線索也沒有,讓他怎能不窩火。

他的話即出,北冥玄胤眸底劃過一抹複雜,瞬間即恢複了平靜,他依然麵無表情,淡淡地道:“以慕容大小姐的武功修為,竟然也能被人輕薄,這事兒說出去誰信?慕容將軍就算是袒護女兒,也不能把本王當三歲孩童來哄!”

慕容楓怔了怔,太子殿下竟然不相信?他說的可都是實情,絕對沒有袒護女兒,此刻他最最擔心的是,因為瀛雪的關係而影響到兩國戰事。

慕容楓身為護國大將軍,他倒不是怕打仗,隻是,若打起仗來,多少家庭妻離子散,要死多少將士,這些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太子殿下,老夫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更不會拿自己女兒的清白開玩笑,有些話或許說出來令人匪夷所思,但是,請太子殿下相信,老夫說的都是實情。小女慕容瀛雪被人輕薄之時,根本就不懂得任何玄法之術,說出來太子殿下恐怕很難相信這一點,其實瀛雪打從生下來就與常人不同,是個連生活都無法自理的癡傻兒,根本就不可能習武論劍。”

聽到這兒,北冥玄胤的眉心越蹙越緊,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太子殿下現在所看見的她,對於老夫而言,也是一個全新的女兒,也許是老天爺開了眼,讓她再飽受了磨難之後,終究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本王冒昧的問一句,慕容大小姐是……在何時何地出的事?”北冥玄胤似乎對於慕容瀛雪重生之事並未聽進耳底,反倒麵色凝重的問起了另外一件事,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有著相當重要的意義。

“這個……”慕容楓似乎有難言之隱,他不知道該不該直言,畢竟北冥玄胤是金獒國的太子,若是跟他說自己的女兒是在靖雲國的皇宮裏出的事,會不會讓外人對靖雲國皇宮的兵力治安產生質疑,換一句話說,會不會讓人對靖雲國皇上的威望產生質疑。

天子腳下也能出這樣的事情,說出來畢竟是不光彩的,所以該不該說出這個答案,令慕容楓很苦惱。

慕容楓的猶豫不決似乎已經讓北冥玄胤心裏有了答案,人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道:“這件事情本王會了解清楚,如果真像慕容將軍所言,慕容大小姐確實是有難言之隱,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慕容楓頓時丈二摸不著頭腦,既往不咎?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指,他依然會堅持初衷,迎娶慕容瀛雪為妃?

這個消息猶如一道驚雷,讓慕容楓半天都沒辦法消化,他麵部表情極不自然的錯綜變幻,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太子殿下明查,老夫絕對沒有半點虛言,對於小女方才的態度,老夫替她向太子殿賠罪,希望太子殿下大人大量,別放在心上才是。”

“慕容將軍盡管放心,本王絕不是小肚雞腸之輩,隻要她慕容瀛雪沒有做對不起本王的事,本王絕對不會與慕容府為難。”北冥玄胤倒是直爽的敞開天窗說起了亮堂話,可是,這話裏自然也有另外一層深意,若是慕容瀛雪真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兒呢?那也就意味著,慕容府也就要跟著遭殃了。

麵對氣勢逼人的北冥玄胤,慕容楓也無話可說,隻是沒想到原以為的一樁喜事兒,最後竟然是這般收場。

“老爺,廚房剛過來傳喚,可以用餐了。”一位丫環過來通傳,令原本緊張的氣氛稍稍得到了些緩和。

“知道了。”慕容楓低沉的應了聲,接著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姿勢:“太子殿下,請。”

北冥玄胤冷著一張臉走在前麵,眸光深邃如子夜的天籟,閃動著駭人的光芒,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前麵是彎彎曲曲的白玉橋,下麵波光粼粼,湖水中央的睡蓮開得正豔,盡顯嫵媚妖嬈,潺潺流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晶瑩剔透,猶如一顆顆潔白的珍珠般。

若說這小橋流水動人,倒不如說在水邊嬉水的女子更加耀眼奪目,讓人移不開視線。

慕容瀛雪脫光了鞋子,嫩白的玉足浸於水中,剛來到慕容府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片湖水的秘密,竟然有一小處的天然溫泉,這裏騰起的水是溫熱的,就連這一片水底的石頭也是熱的,將腳浸泡在此,任由騰起的熱泡給足部按摩,舒服極了。

“瀛雪,你這是在做什麼?”

陪同北冥玄胤用晚膳的慕容楓,原本隻是從橋對麵的一條青石小徑路過,卻在看見慕容瀛雪時停下了腳步,已是深秋的天,這丫頭還光腳泡在水裏,簡直是胡鬧,

北冥玄胤饒有興趣的望著眼前的一慕,這一瞬的慕容瀛雪,看起來少了幾分清冷高傲,多了幾分可愛的孩子氣,擼起裙擺,光著玉足,倒是有趣。

隻不過,再轉念一想,北冥玄胤瞬間興致全無,這個女人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被之前的事情影響情緒,挺著大肚子,連腹中孩子的爹是誰都不清楚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悠然自得的嬉水玩鬧,這般“寬大”的襟懷,恐怕世間無人能敵。

“爹?”慕容瀛雪見到來人,似乎也有些意外。

“爹陪太子殿下用晚膳,你既然閑著,也一起來吧!”慕容楓不自然的潤了潤喉嚨,淡淡的道,解鈴還需係鈴人,北冥玄胤的怒氣還未消褪,他和慕容瀛雪之間的瓜葛,恐怕也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什麼私訂終身?什麼聘禮?他們之間說的那些話,慕容楓還真是一句也沒聽懂。

畢竟對方是金獒國的太子殿下,稍有不慎唯恐惹起禍戰,所以慕容楓考慮再三,還是希望能夠從中製造一些機會,讓他們自己說清理順,千萬可別出什麼岔子才是。

慕容瀛雪原本想拒絕,因為和這個北冥玄胤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情緒往往容易失控。但是,若是不去,豈不是顯出是她心怵?

“女兒隨後就到。”

這一頓晚膳,想必慕容楓也是精心安排的,滿桌的山珍海味,有些就連瀛雪平日裏也不曾吃過,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用客氣了。

慕容楓一邊陪酒,與北冥玄胤閑聊的同時,時不時睨向女兒,慕容瀛雪旁若無人似的,低垂著眼斂,慢條斯理的細細品嚐精美的菜肴,看她的動作斯斯文文的,可是卻一刻也未閑著,連話也舍不得多說一句,隻顧著吃。

“瀛雪,你別隻顧著吃,也陪太子殿下說說話,進門是客,人家遠道而來,你未免也太不懂禮數了。”慕容楓實在忍不住,低聲訓斥道。

慕容瀛雪這才抬起頭,淡淡的睨向北冥玄胤,對視上他如鷹隼般犀利的眸子,那深邃誨暗的眸光,帶著濃鬱的戲謔,低沉醇厚的嗓音從喉嚨裏逸出:“能吃能喝能睡,看來是什麼事情都影響不到你的心情!”

“能夠影響到本小姐心情的人……還沒出生呢!”說到這兒,慕容瀛雪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眸底劃過一抹光彩,美眸一掃而過自己隆起的小腹,接著又冒出一句:“不過這個人……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

看她一臉愜意的微笑,不僅對自己未婚先孕無絲毫遮掩之意,而且還滿臉幸福模樣,這個女人的想法還真是奇怪。可是,他最關心的是,她究竟是不是……皇宮裏的那個女人?那個滿臉塗著厚厚胭脂,癡傻瘋顛,一個勁兒纏抱著他不放的女人?

其實,在北冥玄胤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雖然前後兩個女人看起來差異很大,但是他能夠確定,慕容瀛雪確實就是那個女人。這全答案關係著另外一個秘密,其中有一個小細節一直困擾著他,如今兩件事情結合起來,才算是恍然大悟。

“太子殿下,老夫突然感覺有些胸悶,失陪一會兒。瀛雪,你替爹好生招待太子殿下,爹先回房喝藥躺一會兒。”慕容楓突然麵露難色,眉心蹙得緊緊的,蒼勁的大手捂著胸口。

北冥玄胤上前扶了他一把:“慕容將軍這是老毛病嗎?”

“爹,您怎麼了?我這就去讓人去請太醫。”慕容瀛雪著急的站起身來。

“太子殿下,您快快坐下,老夫不礙事的。瀛雪,你也坐著,替爹招呼貴客,爹隻需回房躺著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有清風陪著我,不礙事的。”慕容楓緩緩的撥開北冥玄胤的手,感激的對他點了點頭。

就在這一刻,北冥玄胤眸底劃過一抹異彩,他沒有說什麼,隻是淡定從容的坐了下來,優雅的抬起青玉酒杯,輕啜一口。

看著父親在清風的攙扶下走了出去,慕容瀛雪食欲全無,她冷冷的白了一眼麵色泰然的北冥玄胤,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就像什麼事兒也沒有似的,敢情病的不是他爹!

“看來能影響你心情的人還有一個,就是你爹慕容楓!”北冥玄胤淡淡的戲謔道,雖然他沒有睨慕容瀛雪一眼,可是卻能感覺到她正怒瞪著他。

“與你何幹?”慕容瀛雪嗤之以鼻,冷哼一聲。

“放心吧,你爹的病是裝出來的,至於……是出於什麼目的,或許你比本王更清楚。”北冥玄胤斜睨向慕容瀛雪,鳳眸微挑,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方才他扶慕容楓那一把的時候,無意間觸到他的脈搏,脈象雖然說些弱,可是卻平穩均勻,他的胸悶之說全然隻是個幌子。

“裝的?”慕容瀛雪眸底劃過一抹複雜,帶著狐疑的水眸淡淡的睨了一眼北冥玄胤,他的話似乎確實有道理,慕容楓之前從來沒有過胸悶的毛病,除了這一次中毒後體力一直沒有恢複,還有些虛弱,應該沒有其它毛病。

想明白後,慕容瀛雪也不再擔心爹的身體了,她再度拿起筷子準備開動,漫不經心的再度掃了北冥玄胤一眼,他看起來胃口不錯,吃相與之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太子殿下吃慢點,當心噎著,若是把人吃壞了,本小姐可沒法向我爹交待。”慕容瀛雪沒好氣的斜睨一眼,帶著幾分諷刺的道:“還以為太子殿下是斯文人呢,剛才我爹在這兒的時候,看你的吃相倒是挺斯文的,沒想到我爹這前腳才剛走,你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可比本王的飯量大,這一桌子的飯菜恐怕還不夠你填飽肚子。本王是斯文人,隻不過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本王若是再斯文下去,隻怕一會兒連骨頭渣兒也沒有了。”北冥玄胤的言語裏,透著濃濃的戲謔玩笑意味,與他平日的言談風格,實在是有很大差異。

慕容瀛雪冷睨了他一眼,她懶得同他耍嘴皮子,與其浪費唇舌,倒不如先填飽肚子。

“慕容瀛雪,你這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了,依本王的意思,還是趕在孩子出生之前,咱們把喜事辦了吧!”北冥玄胤一邊夾菜,雲淡風輕的淡淡道。

他的這句話,讓正在吃東西的慕容瀛雪差點噎住,嗆得連聲咳嗽,北冥玄胤蹙了蹙眉頭,順手將茶杯遞到她的唇邊,慕容瀛雪接過來,才咕嚕咕嚕的連飲幾口。